才看到坐於宴席最左側的桃漾。
她慈和的對著桃漾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漾丫頭,過來。”她抬手朝桃漾招了招手。
這一大桌子人面上的笑意都微有凝滯,帶著狐疑靜默不語,目光都落在謝老夫人處。
桃漾起身來到謝老夫人身前,乖巧見禮,謝老夫人讓她在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將她打量:“漾丫頭自幼就生的好,聽你母親說,正與竹陵桓氏的四郎君商議大婚日呢?”
桃漾垂下眼眸,眾目睽睽下,面容羞澀,對謝老夫人點了點頭。
謝老夫人抬手自手腕間取下一隻質地細膩潔白如凝脂的羊脂玉玉鐲,未等桃漾反應,就已戴在了她纖細腕間,桃漾神色不安,被謝老夫人按住手腕,笑道:“這是祖母給你添的嫁妝。”
桃漾已經十一年未來過謝氏本家了。
當年那件事也早已在淮陽消散。
只是八仙桌前在座的幾位夫人以及府中的姑娘多少都是知道些的。這羊脂玉玉鐲跟了謝老夫人幾十年,向來珍視,如今謝老夫人忽然變了態度,還把這鐲子給了桃漾。
誰又能不明白是何意呢。
謝氏家主謝蘊的夫人王氏抬眸打量了眼桃漾。
昨個謝懷硯去她那裡問安時,她就與他說過:“前段時日我身體不好,你祖母的壽宴就交到了四房手中去籌備,”謝夫人面露不滿:“她是知道那丫頭的命格沖撞你的,怎還把她給請來了。”
“既來了咱們淮陽就是客,她母親又出身竹陵桓氏,也不好說什麼,你這些日子離得她遠些。”
謝懷硯坐於椅上,用了口白玉盞中清茶,聲線平淡:“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沖撞了我,早已是年少時的事。”謝夫人不以為意:“這種事怎可大意,淨空大師早就說過,輕則影響運,重則還能傷身。”
此時,謝夫人亦面色柔和的與桃漾說了幾句話。
桃漾施禮,神色謙謹乖順,謝過謝老夫人,又對謝夫人莞爾。
宴席已結束,玉蘭園裡有聚在一處玩投壺的,也有在手臂上纏繞五彩絲線,以祈求平安康健的,謝懷硯在不遠處的石桌前姿態閑散的指導兩位小郎君做紙鳶,清風拂過,他漫不經心抬眸朝八仙桌處望了眼。
在玉蘭園再待了會兒,謝嫣主動上前來扯住桃漾的手,目含笑意:“桃漾姐姐,我們剛商量了個樂子,曲水流觴,以玉盤替杯盞,粽子停在誰面前,就要粽子的主人來出題。”
昨個午後,府中的婦人姑娘們都各自包了兩只粽子,圖個吉利,適才膳房裡說還剩了好些,就有人提出了這麼個玩法,桃漾對謝嫣頷首,隨著她們去了。
謝老夫人午後要休憩,玉蘭園這裡很快也就散了,謝懷硯另設了一桌酒席給他的兩位叔伯接風洗塵,瓊華園內,謝氏二爺一連用了幾盞酒水,不由嘆息:“自今歲以來,高坐明臺那位便有意行科舉制。”
謝氏三爺放下杯盞看他一眼:“無論如何折騰,這官員選拔之權始終在士族手中,何須為此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