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家主謝蘊和身邊幕僚自庫房回來,選定了謝大郎君釀的酒為最佳,謝蘊今年給出的賞賜是一景緻俱佳的別苑,謝書易聞言對謝蘊有禮道:“侄兒外出近一年之久,能釀出大伯喜好的酒是侄兒的榮幸,何須賞賜。”
謝蘊聞言笑道:“既是釀酒賽,總要有賞賜,若你還有何需要的,盡管開口。”
謝書易聞言輕笑:“說來倒也有一事想請大伯相幫,此次我回淮陽,是與陛下告假而回,”他頓了頓:“我有意留在淮陽,不再回建康,還請大伯能向陛下上書一封。”
謝蘊聞言問他:“陛下如今正看重你,為何不願回去了?你父親可知你的打算?”謝書易神色平和回:“如今朝中局勢複雜,侄兒想先回淮陽觀望觀望,父親他已知曉。”
如此,謝蘊也就不再問,應下他所求。
晚間,謝蘊帶了早幾日他就已釀好的桂花酒來了桂月園,坐下用膳時,他四下看了眼,問謝夫人:“陽夏來的那孩子呢?”
謝夫人用了口粥,回他:“在她院中呢。”
謝蘊再道:“讓她一起來用膳吧。”
桃漾聽到謝夫人身邊的婢女來喚她時,剛坐在八仙桌前,湯勺還未拿起,她在桂月園住了這些日子,與謝夫人身邊的婢女也算熟悉,輕聲問她:“家主有事尋我麼?”
婢女答:“家主帶了他自釀的桂花酒,許是想讓姑娘嘗嘗呢。”
桃漾來到謝夫人這裡,對謝蘊見了禮,在八仙桌前落座,謝蘊直言與她道:“你釀的酒不錯,”他頓了頓:“是頭一回釀酒吧?若是手法嫻熟些,用量考究,當是此次頭籌。”
桃漾聞言有些怔神,先是和謝夫人相視了眼,再道:“之前在陽夏不曾釀過酒,也是此次來淮陽覺得釀酒極為有趣,在竹院裡研究了幾日。”
謝蘊聞言笑道:“你覺得有趣?”
桃漾對他頷首。
謝蘊再問她:“你是如何想到以柿子為主食材拿來釀酒的?”桃漾那日釀的酒以柿子為主,加以青梅和青杏,謝蘊這樣問,她輕抿了抿唇,回:“入了秋,我見府中有片柿子樹,黃橙橙的很好看,就想著拿來釀酒了。”
謝蘊對她點頭。
一起用過晚膳後,謝夫人與謝蘊道:“你既是覺得桃漾手法用量不考究,拿了她的方子再去釀就是了。”謝蘊確有此意,他對謝夫人頷首,再看向桃漾:“既是拿了你研究出的方子,也該有賞賜,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桃漾對謝蘊施禮,溫聲回:“桃漾並無所求。”
謝蘊聞言在她面上打量,不由更為認真的看了看她,笑道:“你雖在陽夏長大,卻被你父親教的很好。”謝蘊不由想到之前的事,難怪懷硯對謝瀾看重,連帶著謝斂和她也多關照。
“這樣,說了賞賜自是會給你,你想好了可來找我。”
桃漾對他道了謝,謝蘊起身離開桂月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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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賽結束,前來淮陽的其他士族兒郎陸續離去,庾子軒臨行前,來見了見桃漾,他把一塊雕刻成鷹的銅牌遞給桃漾:“日後若是有機會來了潁川,可拿此銅牌來見我,我定好生招待。”
他看著桃漾:“我喜清淨,並不住在家中,是和四兄一同住在塢堡,你若去了,應該也會喜歡。”桃漾對他莞爾,沒有與他客氣,抬手接過了他遞來的銅牌。
與他道:“路上慢些。”
各士族兒郎都離去後,謝老夫人這才開始處理家事。
一早,府中人在存玉堂裡請過安後,往日裡謝老夫人要說事情總要讓一些晚輩先行離去,今兒一個都沒讓走,還特意讓人把謝蘊也給請了來。
她高坐上首,看向三房夫人,神色嚴肅問她:“他怎麼樣?還是不吃不喝的鬧麼?”謝三夫人這些日子因著謝舟的事在府中抬不起臉,只說身子不適,鮮少出門,今兒也是被老夫人喚了來。
她面色憔悴的站起身:“回母親,已不鬧了。”消瘦成那樣,哪還鬧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