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嫣對上他的眸光,急忙搖了頭:“沒,沒什麼。”
謝懷硯撿起慶小郎君扔掉在地上的鞠,與他道:“接住了。”說完,他抬步離開了存玉堂,行至墨園時,空淵上前道:“公子,家主在。”
謝懷硯抬眸往他的書房看過去,對空淵應了聲,隨後進了書房。
謝蘊已來了墨園有一刻鐘,此時,正負手而立看著謝懷硯書案上的一副女子畫像,謝懷硯對他見禮後,謝蘊抬眸看他,問:“從前鮮少見你給人畫像,這女子是?”
謝懷硯神色平和看上一眼:“午時讀《詩經》,見有對女子的樣貌描述,閑來無事,便畫了個大概。”確實是個大概,畫中女子只有一道背影,和側過來瞧不分明的半張面靨。
謝蘊聞言不再問他,道:“隨為父去山中走走。”謝蘊往日裡並不好登高,今日也是忽然生了登高望遠的興致,和謝懷硯走在山中,與他道:“幾日後鹿鳴山中釀酒宴可都準備好了麼?”
謝懷硯對他頷首:“都已安排好。”
謝蘊聞言笑出聲:“不知今年是否有合心意的酒,”說到這裡,謝蘊忽然想起:“昨日書易來了書信,說是月底前定能趕回來參加釀酒賽。”
謝書易是淮陽謝氏二房長子,也是府中長子,去歲去了建康城為官,因在禦史臺任職,年初南北朝再有動亂,他帶兵前去鎮守,五月底謝老夫人過壽辰時,也未能回來。
謝懷硯聞言眉心凝住,對謝蘊道:“大兄離家已半載有餘,是該回來了。”他語氣略有不對,謝蘊側首看了看他,隨後再與他說起些公事來。
夜裡,謝懷硯來到鹿鳴山時,桃漾正倚在窗邊的香榻上,她自香苑回來後,用過晚膳就倚在了這裡,不知何時就睡下了,謝懷硯走到榻前,見她秀眉緊蹙,唇瓣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抬手拖在她發間,低聲喚她:“桃漾——”他一連喚了幾聲,桃漾才猛的睜開眼,額間隱出細汗,喘息連連,看到面前的人是謝懷硯時,下意識整個人往後退了退。
謝懷硯垂眸看著她,眉心微動,神色凝住,問她:“做了什麼夢?”桃漾倚在迎枕上許久,才漸漸緩過了神,沒有理會他的問話,只抬眸往窗外看了眼。
謝懷硯抬手把一件薄裘搭在她身上,回身看向剛站在門邊的水蘭和水葉,冷斥:“我留你們在此,就是這麼侍奉主子的麼?”水蘭水葉急忙跪下請罪。
桃漾的眸光從窗外回來,抬眸看他:“是我讓她們去做別的事了。”謝懷硯垂眸看她一眼,俯身將她抱在懷中,繞過山水屏風往臥榻去。
桃漾躺在枕上,抬眸看著謝懷硯,唇瓣翕動,默上片刻,問他:“在淮陽這麼久,為何從不見大郎君?”謝懷硯坐在榻邊,聞言眉心微動,與她道:“他在建康,過幾日就會回來淮陽。”
桃漾對他輕‘嗯’了聲,謝懷硯抬手褪下身上衣袍,眸光深邃看著桃漾,待上了榻將桃漾攬在懷中,貼在她耳邊,嗓音意味不明:“你夢到他了?”
臥房內寂靜了一瞬。
桃漾對他搖頭,輕聲道:“沒有,”她眸光不解:“我從未見過他,怎會夢到他?”謝懷硯薄唇勾笑:“之前在墨園,不是見過畫像麼?”
桃漾想了想:“忘了。”
謝懷硯微涼指腹按在美人骨輕摩:“忘了沒關系,過幾日他回來,便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