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月影西斜,折騰至後半夜,依舊如之前一般,謝懷硯未能討到好,也根本嘗不到甜頭。他將桃漾抱回臥榻,再添了杯茶水給她,桃漾背過身去,昏昏沉沉的躺在枕上,不理他。
不時,院中響起說話聲,空淵在外回稟:“公子,屬下有事要稟。”
謝懷硯看了眼桃漾,對著屏風外道:“說。”
空淵的聲音再次自屋外傳來:“竹陵郡桓四郎君翻了院牆在屋外,被豪奴攔下,已在此間屋舍外待了一個時辰有餘,該如何處置?”
空淵話畢,謝懷硯很明顯的看到桃漾本是已軟了的身子聽到這些話後瞬時繃直,甚至隱隱打著顫,謝懷硯在榻邊坐下,冷白指節撫至桃漾耳邊:“桃漾妹妹喊了這麼久,當真是沒白喊。”
“他在屋外聽了半宿,如今,就算我成全你們,他也不會再娶桃漾妹妹,”謝懷硯微涼指腹落在桃漾腰間,輕輕給她按揉,俯身貼在桃漾耳邊,嗓音低啞:“日後,桃漾妹妹對他死了心,別再想著他,也別想著讓他來帶你走。”
“乖乖把自己交給我——”
桃漾背對著他,單薄肩背顫動,咬緊了牙,埋在枕上哭的泣不成聲。
謝懷硯按住香肩,讓桃漾偏過身來,他見不得她如此楚楚可憐的落淚,冷了神色,桃漾攥緊被褥,收了眼淚,嗓音沙啞:“我已是公子的人,別再為難他。”
她嗓音輕軟,卻隱帶倔強。
謝懷硯呵笑:“我是不願為難他,可他對妹妹一片痴心,不肯離去——”他頓了頓:“如此麻煩,總得處置了他。”桃漾僵直的身子微顫,她知道竹陵桓氏的人為何會遇山匪劫路。
知道王九爺為何墜崖——
謝二公子聲名在外,朗月清風的謙謙君子,卻最是睚眥必報,但凡得罪了他的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桃漾咬唇,低聲:“你讓我見他一面,我讓他走。”謝懷硯聞言挑眉:“過了這麼一夜,桃漾妹妹竟還願再見他?”他撫在桃漾肩骨:“還是別了,免得妹妹見了他再被他傷了心。”
他扯起被褥,給桃漾蓋在身上,隨後起身,大步走出屋門。
——
桃漾第二日醒來,還未睜開眼,就似有若無的聞到了花香。
拂柳和白蘆昨夜一直在屋外候著,她們侍奉桃漾這些日子,瞧不出她有什麼喜好,只聽秋霜說她之前曾在鹿鳴山中為公子照料過花草,想來是極喜歡花兒的,兩個人一早就在院中折了幾支花插在榻邊的玉瓶中。
想著,桃漾睡醒聞到這花香,應是會多些歡愉的。
桃漾酸澀的掀開眼皮,撐著手肘起身時,隔著輕紗羅帳看了眼玉瓶裡還顫著晨露的百合花,凝視片刻,拂柳見她醒來,急忙停下手中活計,將床帳掛起,溫聲道:“姑娘醒了。”
桃漾對她淡淡頷首,邊下榻邊道:“備水梳洗罷。”
往日裡桃漾睡醒後總是神色懶懶的,喜歡在榻上躺上一刻鐘再起身,今兒直接下了榻,拂柳神色不解,對她應聲,問:“時候還早,姑娘若是覺得疲倦可再躺會兒。”
桃漾身上只一件單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