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給他添了杯茶去心火,戰戰兢兢問:“爺您說的是誰?”王九爺一個眼刀掃過,抬腳直把隨從踹趴在地上:“混賬東西,當然是昨日在這裡的貌美女郎。”打傷了他可以,得讓他嘗嘗滋味。
隨從四仰八叉,一頭霧水。
王九爺身上使了力,牽扯著額頭,痛的厲害,只恨不得將桃漾抽筋剝皮,好生磋磨,這時,門外隨從上前來,回稟道:“爺,謝二公子來了。”
王九爺在心中冷哼一聲,撩袍在檀木桌前坐下,他倒要看看謝懷硯如何給他個解釋。
謝懷硯一襲墨色寬袍走進屋內,身後還跟了位挎著醫箱的白須大夫,他神色平和,對王九爺喚了聲:“楓兄。”隨後示意大夫上前為王九爺再瞧瞧額頭上的傷。
王九爺起身,面露溫和:“不過是一點外傷,怎勞懷硯親自帶大夫來。”他說著,抬手觸了下額頭,口中嘶嘶:“應是死不了人的罷?”他看向大夫,真誠發問。
崔大夫上前一步:“公子稍坐,老夫給您瞧上一瞧。”
王九爺再落座,臉上神色精彩絕倫,可謂是苦命的很。
崔大夫仔細瞧了一番,回身對謝懷硯回稟:“傷口不深,靜養幾日便可。”王九爺聽在耳中,面色沉下,聲音含嗔:“大夫你可要好生瞧瞧,下手傷我那人可是往死裡砸的。”
謝懷硯對大夫頷首,示意他退下。
隨後,他撩袍落座,神色謙謹與王九爺道:“讓楓兄在我的別苑內被人所傷,著實是我招待不周,”他往身後看上一眼,空淵上前來抱著一把古箏,謝懷硯笑道:“此乃明老先生所作,我知楓兄喜好古箏,特送與楓兄以作賠罪。”
放眼整個豫州,誰敢得謝懷硯的一句‘賠罪’。
如此,王九爺心間的怒火已全消,看上空淵懷中的古箏一眼,怒面轉笑與謝懷硯道:“懷硯客氣,要我說,只怪那女子不知好歹,”王九爺得了便宜還要往外撇:“那日在蓮湖,她就有意勾我,藉口讓我為她摘蓮蓬,我幫了她,她自我手中接過蓮蓬時,還不知羞恥的摸我的手。”
王九爺抬手給謝懷硯添了杯茶,清了清嗓子,問:“不知她現在何處,這般見異思遷的女子懷硯不如把她交給我,她犯錯傷我,自當懲治一番讓她跪著與我道歉。”
謝懷硯冷白指節攥著杯盞,忽而重重落在檀木桌之上,掀眸看向王九爺,聲音已冷沉下去,再無適才的溫潤:“說到這裡,我倒也有話要問問楓兄。”
他氣度威嚴:“我府中妹妹在別苑裡待的好好的,怎就出現在了楓兄的屋中?”王九爺聞言瞬時神色僵住,剛欲開口,謝懷硯已再道:“難不成楓兄與我討人,我不應,就強行把人給綁了來麼?”
他神色間染上冷怒:“我招待你為客,你卻如此行為不端!做下這等沒廉恥之事。如今我妹妹受了驚嚇,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怕是拿你的命都賠不起!”謝懷硯一番話說的王九爺啞然,張著嘴巴許久才道:“她,她是你妹妹?”
王九爺仔細回想,昨日他去見謝懷硯,與他討要人時,謝懷硯著實是沒有應下他,可,可他也未有回絕,他當時只當是他默許,後來見到那美人出現在屋內,他自是想都沒想,就以為是謝懷硯把人給送來的。
再說了,在這別苑裡除了他謝懷硯能把人送來還能有誰?
王九爺抬眸看向謝懷硯,本想發問,卻見往日一向神色溫潤待人謙瑾的謝懷硯此時冷若冰霜,不似有假,瞬時王九爺的氣勢如篝火餘燼,解釋道:“我,我不知是誰把她送來屋裡的——”
謝懷硯冷呵一聲:“不知?這別苑內除卻楓兄的人再無他人,難不成是我親自把妹妹送來給你的麼?”他起身,不給王九爺再解釋的機會,冷聲對外吩咐:“送客。”
王九爺一臉茫然,啞口無言。
再欲分辨,只見空淵上前請人,像極了他的主子:“王九爺請罷,我家公子的別苑清淨,慣不招待汙穢之人,我家公子看在沁源王氏與淮陽謝氏世代交好的面子上,此事給九爺留個臉面,日後九爺也該穩妥些。”
讓一個下人來與他說這些話,王九爺瞬時怒從心起,可人家已經往外請他,雖他不知那女子是謝氏府中的姑娘,也不明白人是如何來到他屋內的,終究是行了不規之舉冒犯了。
只能忍著怒火,收拾物件帶著隨從狼狽離去。
——
桃漾昨日夜裡未能睡好,今兒直到巳時才起身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