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撐了傘,桃漾身上還是濕淋淋的回到了山下小院,陳月漪見她如此狼狽而回,正欲問她發生了何事時,桃漾走進屋中闔上門,極為快速的換了身幹淨衣裙,肩上青絲都未來得及擦拭,又推開門快步離開了鹿鳴山。
陳月漪站在她的屋門前,一直懵懵的看著,直到桃漾的身影消失不見。
桃漾回到韶院時,桓馥屋裡的燈已經熄滅,她青絲半濕回到屋中,杏枝瞧見驚訝一聲:“姑娘,你這是淋雨了麼?怎這個時候——”杏枝說著就發覺到了不對勁,她家姑娘面色煞白,神色慌亂。
桃漾淡聲吩咐:“去準備熱水。”
杏枝低低應下一聲,急忙去備熱水。
桃漾沐浴過後,用了碗熱湯,上了榻許久未能睡下。
一夜間,亂夢連連。
待到第二日一早,桃漾前去桓馥屋中請安,桓馥滿是好奇的看著她:“昨夜不是住在鹿鳴山了麼?怎又回來了。”桃漾用了胭脂遮蓋了眼下的烏青,在桓馥身邊坐下,輕聲道:“今兒是老夫人的壽辰,我怕一早從鹿鳴山趕回讓母親久等,昨夜就先回了。”
桓馥頷首,倒未多想。
今兒是謝老夫人的壽辰,宴席擺在府中瓊華園,歌舞琴樂,高僧誦法,金樽美酒,鳳髓龍肝,尺頰生香。談笑聲響徹了一晌午,桃漾只默默跟在桓馥身後,像是不存在般將自己掩在熱鬧之外。
好在,這一日過的倒是如她所願。
所有人都在忙碌,沒有人注意到她,就連桓恆也在忙於各種應酬來往,至晚間,桃漾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早早的就回了她屋中,倚在榻上翻看書卷。
謝老夫人的壽辰共有三日,只第一日是全府慶賀,人人到場,之後的兩日更多是各大士族之間的熱鬧來往,第二日,桃漾只跟桓馥說她身子不適,一直待在韶院裡不曾出門。
陳月漪那邊倒是命人前來問她,那日桃漾要與她交接的事還有一些未交接完。桃漾將剩餘之事提筆寫在紙上,讓杏枝給陳月漪送過去,只說她染了風寒,這兩日都不再去鹿鳴山。
夜裡,杏枝剛在桓馥那裡得了賞,興奮的回到西廂房裡來,就見桃漾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一些常用的物件,杏枝好奇,問她:“姑娘,咱們後日才回陽夏呢,今兒就收拾行李麼?”
桃漾一邊收整著衣物一邊道:“後日一早就要回陽夏,先收著罷,省得到時候慌亂。”杏枝點頭,上前去搬箱籠來,開始收拾行李。
待一切都收整完畢,桃漾心裡舒坦了些,第三日的時候,她又是一個人在韶院裡待著,只是這日桓恆提了食盒前來看她:“這兩日太過忙碌,桃漾妹妹身子不適我竟是這會兒才知,”他很自責,將食盒開啟:“這是我特意去街市上買來的,都是桃漾妹妹愛吃的,妹妹用些罷。”
桃漾對他莞爾,拿起一小塊芙蓉糕吃著,午後桓恆就要隨他母親以及桓氏中人一道回竹陵郡,兩個人在花廳裡坐了有小半個時辰,自是依依不捨,桓恆起身要離開時,桃漾與他道:“我隨恆哥哥一道回玉園,跟舅母告別。”
桓恆見她氣色還不錯,就應下。
桃漾又給桓二夫人送了幾樣消暑悅目的點心,都是她一早和杏枝一起做的,本打算著午後和她母親一道去玉園時帶上的,她和桓恆來到玉園,桓二夫人待她倒是親切,還關懷了幾句她的身子。
桃漾並未久待,在玉園裡坐了一盞茶的時辰就回了韶院。
午後,她再和桓馥一同來到玉園,送桓二夫人他們離開淮陽,桓恆臨上馬前,目光眷戀的看著桃漾,趁四周說話聲熱鬧,低聲在桃漾面前道:“桃漾妹妹,四月之後就是我們大婚之日,等我來娶你。”
桃漾低垂下眼眸,對他輕輕應聲:“好,我等恆哥哥。”
他們的馬車徑直離去。
之後,桓馥去了謝老夫人的存玉堂,桃漾則是又回了韶院。回到屋內,躺在榻上午憩了會兒,待醒來,謝嫣身邊的婢女穗兒前來韶院請她一道去遊湖。
明兒她也就要離開淮陽回陽夏,這些日子謝嫣待她不錯,臨別前總要與她待上一待,桃漾想了想,起身梳洗,隨穗兒去了蓮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