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露露先開了口。
她起身到冰箱裡翻翻找找,最後又在方爾面前坐定,丟給她一瓶酸奶。
“本來想給你找一瓶啤酒的,可姚嘉遠那龜兒子好像是把酒都給扔了,就剩下幾瓶酸奶,你說酸奶能解愁嗎?”說著她認真的瞅了瞅酸奶罐上的字型,研究著。
方爾咧嘴笑:“我覺得能,酒不是酵母菌發酵出來的嗎?酸奶是乳酸菌發酵出來的,好像乳酸菌又是酵母菌發酵出來的,在肚子裡過一夜說不定就變成酒了。”她說的一本正經,好似在研究什麼高階的話題似的。
聞言露露“呲”了一聲:“你說你一個文科生,沒事兒幹啥整點生物的知識出來,不知道就不要瞎說好吧,我都替你覺得丟人。”語氣裡嫌棄的意味不言而喻。
倆小姑娘視線對上,一瞬間,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前俯後仰,越笑越大聲,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滑稽的事一般。
露露笑得脫力,仰躺在沙發靠背上,繞來繞去又說起了先前方爾的問題,她也嘆了一口氣,語氣老練的說道:“活著哪裡來的什麼理由,來都來了,總不能再塞回你媽肚子裡面去吧,再說了,你都已經打敗了你數以萬計的兄弟姐妹們,還受不了這點小災小難的?”
“兄弟姐妹?”方爾一愣,幾秒才反應過來露露嘴裡的兄弟姐妹是什麼意思,笑著一腳踹了過去,“你妹。”
兩人又笑作一團,先前那種壓抑方爾氛圍似乎遠去了。正笑鬧著,突然傳來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方爾心一緊,聽實在之後又鬆了下來,在心裡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方爾啊方爾,你在等什麼呢?
“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姚嘉遠一邊換鞋一邊說道,一手拎著公文包,一手拎著幾個彩色的塑膠袋,裝著菜,應該是剛剛去過菜市場。
兩人剛剛聲音太大,都蓋過了他開門的聲音。露露伸著脖子望了他一眼,從沙發上下來,無比自然的走到他身邊把菜接過來看了一眼,皺眉:“怎麼沒有花椰菜?”語氣中的嬌嗔渾然天成,好似剛剛和她大著嗓門說話的是另外一個人。
“菜場那些花椰菜看起來都不怎麼新鮮,買回來你又不會吃。”姚嘉遠衝著看著他們這邊的方爾微微一笑,又低頭輕聲和露露說了句什麼。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站在那裡,兩人之間親暱的氣氛渾然天成,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莫名的這種氣氛烘托的方爾想落淚。
她再也聽不進兩人說了些什麼,抬手快速的摸了一下發熱的眼眶,咧嘴:“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你們先聊著,我回房間了。”
顧不上他們的回答,方爾轉身就進了客房,生怕再晚一步,眼淚就當著眾人的面落下來了。說不難過,是假的。那麼愛過的人,那麼喜歡的人,怎麼就能說放手就放手呢?方爾不是那種順便動感情的人,也不是隨便掉眼淚的人,眼淚掉多了就不值錢了,感情動多了,就沒有輕重了。
饒是和陸昊分手,看著他和蘇倩手牽手走在一起,到後來宣佈結婚,她也沒有哭過。可能是因為她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不過說到底是沒那麼在乎,就像是簡簡單單的喜歡和深到骨髓裡面的愛意的區別。
她在心裡早就分好了類,在取捨的瞬間體現的淋漓盡致。之前和陸昊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切都平平淡淡的,後來到林森,兩者之間區別,像是方爾換了一個人一樣,就是林森多看了哪個女人一眼,她心裡都會心悸好半天,可陸昊和蘇倩日夜相對,她連多餘的想法都沒有,終究是不一樣的人。
可是愛有什麼用呢?到最後還不是要分手,到最後還不是分給別人。方爾亮晶晶的眼眶又滑下來兩顆眼淚,她仰著頭眨巴眨巴眼睛,罵了一句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