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嬸指代得雖然模糊,但喬以笙根據“一月”這個時間線,還是很容易就記起陸闖和聶婧溪訂婚宴上的那幾個字。聶婧溪也提過,之前陪陸清儒,偶爾會和陸清儒一起練習。
“爺爺。”陸闖問候陸清儒,“我和以笙來看你了。”
喬以笙現在反而沒辦法像昨天訂婚儀式上那樣毫無負擔地喊出“爺爺”兩個字。
所以就當作陸闖替她一起問候了,她不出聲。
陸清儒對陸闖的問候並沒有什麼反應。
慶嬸彎身,湊得裡陸清儒近一點,提高音量說:“老爺子誒!你孫媳婦兒來了!昨天的孫媳婦兒還記得嗎?你還喝了孫媳婦兒茶噢!”
陸清儒終於從咿咿呀呀的戲曲聲中有了反應。
他睜開眼,嚅動的嘴唇是誰也聽不清楚的唸唸有詞,目光落回到面前的宣紙上。
慶嬸拖著陸清儒顫顫巍巍的手,將他的羊毫筆尖移到宣紙上旁邊沒有洇墨的乾淨空白處。
落筆之後,陸清儒的手就變得有勁了些,彷彿他的手對書法也有肌肉記憶。
雖然整個過程還是不免有些抖,但整體上還算洋洋灑灑,尤其對於他這樣多年的阿爾茨海默症患者來講,完全是個了不得的表現。
而他寫在宣紙上的兩排字是——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
【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慶嬸跟哄小孩一樣,立刻笑著對陸清儒豎起大拇指:“老爺子真棒!寫得真好!”
說著慶嬸轉向喬以笙和陸闖,說:“董事長是寫給你們的,等會兒墨晾乾了,你們帶走吧。可惜了,董事長如果早一天寫的話,還能放在昨兒的訂婚宴上展示。”
陸闖微眯一下眼,朝陸清儒道謝:“謝謝爺爺贈字。”
慶嬸已經把羊毫從陸清儒手裡掰出來了,給陸清儒擦拭手上剛剛不小心沾染的黑色墨水。
陸清儒突然來了精神似的,笑眯眯地朝喬以笙的方向伸手,說:“佩佩。我們。結婚請帖。我寫。”
喬以笙:“……”
陸闖:“……”
慶嬸示意喬以笙把手給陸闖抓一會兒。
喬以笙心裡頭是有些彆扭地。
她繞到陸清儒的另一邊去,輕輕和陸清儒的手交握。
慶嬸這時候走去洗手帕。
聽見衛生間裡傳出水聲,喬以笙和陸闖又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喬以笙微微彎身,小聲對陸清儒說:“我是佩佩,你知道嗎?”
“嗯,佩佩,佩佩,你是佩佩。”陸清儒絮絮叨叨,“我記得你佩佩,我怎麼會忘記你佩佩。”
喬以笙便以佩佩的身份繼續道:“那你記不記得,我給你生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