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嶺堡。
這座不大的城堡如今早已經不復原來模樣,經過歐洲顧問們的設計,又有大批的滿清俘虜的趕工建築,沙嶺堡已經擴大了一圈不止,原來的城堡早被圈在了新堡之中成為了內堡。
在舊堡的外面,建起了一圈新城牆,完全是清人沒有見過的城堡式樣,犬牙交錯般的城牆,遍佈堡壘炮臺,外面還有坡道和一圈圈的壕溝,以及許多打進地裡的尖樁和拒馬。
內堡裡,範志完長吁短嘆,他剛從督師府中出來。
京師有天使到來,宣讀了皇帝的旨意。
皇上下旨,讓劉鈞與清人議和。這些倒不讓他意外,都是意料中的事情,畢竟松錦大敗,聽說折損了十二萬大軍,現在關外遼西只剩下了一座寧遠城。吳三桂和祖大壽都嚇的龜縮不敢出城,八萬人馬任由濟爾哈朗的三萬人佔據著義錦松杏塔等諸城。
範志完有些惱怒的是,議和這樣的大事,皇帝居然交給劉鈞一個武夫負責。更讓他惱怒的是,朝廷剛對各地軍鎮重新調整,如今沒有九邊也沒有十三鎮了,北方現在是五大軍區和京畿三大營。
京畿三大營九鎮兵馬,一總督三提督。邊軍五大軍區十五鎮新軍,同時也設立了五位總督和以及十五個巡撫和十五個總兵,其中五個巡撫和五個總兵又加提督銜。
範志完原是遼東巡撫,現在遼東鎮也是五大軍區之一,連登萊鎮、旅順鎮、鎮江鎮三鎮。傅宗龍不出意外的是這個軍區的新總督,範志完也依然是巡撫。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是鎮江巡撫,而不是旅順巡撫。偏偏按新制,只要旅順巡撫才稱遼東巡撫,也才加提督軍務、兼理糧餉銜。朝廷新任的旅順巡撫居然是李春江,一個年初才中的狀元,半年就出任遼東巡按都已經算是破天荒了。現在巡撫當了才幾個月,居然一躍升為巡撫。
還特麼是旅順巡撫,加右僉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提督遼東、登萊軍務兼理糧餉。而他這個鎮江巡撫。卻只加右僉都御史銜,原來官職裡的提督軍務沒了,改成了兼理軍務、糧餉。
特麼的同樣是巡撫,他這個十年前的進士,出仕十年的老巡撫。反而成了李春江的屬下了。
想不明白,想不通。
傅宗龍任遼東、登萊總督,李春江任遼東提督兼旅順巡撫,傅山任遼東提督兼旅順鎮總兵官,範志完任鎮江巡撫,宋一鶴任登萊巡撫。三鎮新到任的三位巡按,也全都是今年的新科進士,侯方域、方以智、陳貞慧三個新任巡按,加上一個北洋鎮的巡按冒闢疆,這四人不就是跟李春江關係極近。而且一直為劉鈞唱讚歌的那復社四公子?
在帥府為天使和新到任的一眾官員接風洗塵回來後,範志完感覺很是疲憊,身體疲憊,心裡更苦。
身體累,心裡苦,雖疲倦卻難以入眠。
心裡苦睡不著,範志完便坐在炕上在燈下看著東西。這些都是範志完安排他的隨從平時打聽收集到的各種訊息,有劉鈞的,也有楚軍將領們的,甚至還有李春江和傅宗龍的。
一般來說。下人們也收集不到什麼太有用的資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東西。
不過範志完一直沒有放棄,他一直期望能抓到劉繼業的什麼把柄。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範志完剛看了個開頭,就來了精神。
“好詞,大氣磅礴,撲面而來啊。這是誰的詞。莫不是李春江或者那四公子的?”範志完也是個兩榜進士出身,平時也是愛舞文弄墨的,這詞一開頭,就非常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