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奇怪,好得蜜裡調油時一句甜話不說,反而立負麵人設。吵起來了又說自己在意,歡喜,後悔過。
沈清慈從中進一步瞭解了自己,這兩個多月來,她對自我的瞭解勝過之前的幾年時光。
她無疑是自我的,她跟湛秋的共同點不多,要說有,就是自我。
湛秋的自我是善意的,天真的,是被家庭保護後自然得與生俱來的,讓人無奈,卻又不自覺捧著。
她的自我是後天習得,更像是一件伐竹取道的工具,因為擅長權衡利弊,把個人放在中心,因此獲得了許多可觀的利處。
她把一切關系看得淡,連母親都可以冷待對待,連父親都可以不去祭拜,這麼冷漠的人,怎麼是一個好的戀人呢。
她又想到顏樂甜美的笑容,脾氣很好,自帶滿身光環。
雖然沈清慈猜得出來,傘的遲遲未歸跟這位大明星有一點關系。
沒理由這麼巧,顏樂似乎不願意湛秋把傘還回,她不明白原因,按理早還完早結束,對顏樂是好事情。
她摸了摸臉上不存在的淚水,她沒有愛哭的習慣,所以落淚的時候她自己沒有意識到。
只是視線模糊了,在模糊中看見湛秋不安和掙紮的面容,一面要堅持把想說的說完,一面不知怎麼做能讓眼淚消失。
後半場戲,沈清慈看了進去。
劇情吸引人,演員也將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聽說梁幸近來也在排話劇,如果有一天梁幸在這裡演出,她會邀請自己母親來看一場。
陪老年人追追星,未嘗不是一種體貼。
到時候她不會再讓湛秋幫忙買票,這次她試探得已經慚愧。
散場以後,常瑩左顧右盼,沈清慈問她:“你在找誰?”
“上次送我伴手禮的那位朋友,都幫我們安排了座位,她不來?”
沈清慈給了否定的答案,“她要是來,早就坐在我們旁邊了,開場不來散場來,意頭也不好。”
常瑩笑說也是,跟著沈清慈往停車場去,“是我想的那樣嗎?”
沈清慈知道她在問什麼,“不是。”
在大學室友善意的好奇中補充:“我把事情搞砸了。”
感情裡能搞砸什麼事,大家心照不宣,常瑩也不奇怪,但是從這個詞聽出了無限的遺憾,這是一件好事。
“搞砸了還為你安排貴賓席位,她是個好人。”
這話把沈清慈說得笑了,“嗯,比我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