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地知道,她的責任和義務僅到這裡,她既沒有照顧人的能力更沒有心情。
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需要急救的就是她了。
這些瑣事盤踞在她心頭,睡眠不足又讓她思緒遲緩,她不想讓湛秋看見她身處這裡,是眼下這副模樣。
她總想輕快一點地與湛秋面對面相處。
至於湛秋說的那些,她或許不是那個意思,可也不想否認了,這裡不是你一句我一句演愛情劇的地方。
“你不是在害羞對吧?”湛秋忽然問。
“什麼?”沈清慈不大明白,感覺湛秋忽然朝某個她無法看清的方向跳過去,她踉踉蹌蹌地跟不上。
病房裡,護士,酒精,擦拭,消毒,然後針紮進去。
湛秋心如明鏡,像跟著被治癒了,打破了一直以來的自我保護系統,“你不是害羞,是真的不喜歡我出現在你面前。”
“以前也不是害羞,你是真的不想……”
湛秋這個差生又想不出合適的詞了,總之,她好像明白了。
沈清慈本來沒有精力應對,可是她看出來湛秋現在情緒很糟,這是她在湛秋身上看到過最消極的一次表現。
所以她打起精神跟湛秋說話:“我的確不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人。我家裡的事一團亂麻,你在這裡,我也顧不上陪你,改天……”
湛秋沒耐心聽了:“我懂,不打擾了。我想我們需要冷靜,各自再想一想。替我跟你外婆問好,如果住院期間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系我試試。”
說著徑直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朝電梯口去。
沈清慈幾乎還沒來得及調動任何感情,就看見曾和靜出了病房,正疑惑地朝她看。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信口捏了個理由解釋。
湛秋如同身處夏日暴雨前的午後,她被困在一個閣樓上,每踩一步,木地板都發出斷裂前的雜音。悶得她透不過氣,汗水一道道,濕膩膩地巴在面板和襯衫上。
一定要沖個澡才能痛快。
可是停水了。
她跟基金會的人彙合,來到病房。
剛開啟病房的門,就聽到裡面一陣喧嘩。
背朝門口的,是一個微微禿損失他會彌補,他們也認錯,希望這件事不要搞得兩敗俱傷。
話倒都沒問題,就是語氣裡自帶一股高高在上,不像認錯,像施捨。湛秋看不慣這種人,跟他請教:“我聽不明白,什麼是兩敗俱傷?人家傷成這樣,我看你中氣十足,也沒傷啊。”
旁邊知情的工作人員附在她耳邊解釋,“這位應該是肇事者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