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樂大概猜到是呂祺和麥克搞的鬼,但嗅到紀延廷那幾乎能跨躍太平洋的酸氣就想故意折騰他,“為什麼會礙眼呢,是之前我給傅小姐拍的照片曬出來了嗎,你覺得我拍得不好看?”
“不是!”
“那是為什麼?”
“你確定要跟我討論這個嗎,可能會涉及到你的信用問題。”
禾樂揪著抱枕上的流蘇,抿了抿唇,假裝驚訝,“這有什麼相關的,我們之間還有比你的坦誠更為嚴重的問題嗎。”
點點突然發出高亢的喊叫“做夢!做夢!”如同動畫片裡突然飛過的烏鴉。
紀延廷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忍無可忍,“你去跟男人喝酒,騙我說在朋友家看電影!”
“我沒有啊。”禾樂瞪大雙眼,一臉天真。紀延廷氣得偏過頭不想跟他講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冷聲冷語道:“你自己知道有沒有。”
“有沒有又關你什麼事呢,紀延廷。”禾樂正色道,“你把爸爸的手錶還給我,你又答應了傅岐什麼?”
紀延廷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自知理虧把目光偏向一側,“只是拿回手錶的緩兵之計。”
“可是你說是告別禮物,我當真了。”
“我不那麼說你就不走了。”紀延廷轉回來瞪著他,後槽牙咬著咔咔作響。
禾樂氣鼓鼓道:“我沒有。”他小聲咕噥,“你又不是有很大魅力,我還有工作要忙的,怎麼會不走。我走得可快啦,你後悔都追不上。”
做了許多心理建設才打破自己設下的界限跟禾樂影片,紀延廷不想以爭吵告終,他深呼吸幾下平複心情,沒揭穿他改機票的事。
“對我沒有魅力了,年輕大學生有魅力,還能跟你聊攝影,聊明星。好像還是校友吧,那更多可以聊的了。”
一大股醋味幾乎把禾樂的小公寓淹沒,他還不知死活地問:“你因為我跟別的男人喝酒生氣了嗎?是不是紀延廷。廷廷,廷廷寶寶。”
“你......”紀延廷無話可說,禾樂總是知道怎麼拿捏他。他恨不得讓律師把整理好的那些證據立刻發出去,引爆股價,好結束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憋屈。
可還沒到時候。傅岐還沒完全複出,他要再加幾成壓力讓傅岐緊張起來,回到傅氏坐鎮才能在逮捕的時候拍到最佳鏡頭。
他定定看了幾分鐘螢幕中朝思暮想的臉,沉下聲,“禾樂,我可能要做一件讓你不高興的事。”
禾樂想也不想就駁回:“那就不要做。”
“你乖乖等我。”紀延廷聲音很輕,全然沒有初時的怒氣,臉上只餘懇求。禾樂五指並攏,只能握住軟綿綿的流蘇,握不住那雙常年冰冷的手,“不要那麼做,紀延廷。”盡管他不知道壞蛋要做什麼,但他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
很快,他的猜測得到驗證。
傅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察調查違規投標案件查出早年傅岐還在位時經手的幾個跨國專案有資料造假嫌疑。傅岐的律師堅稱當事人對此事不知情,並試圖用傅岐早已把大權交出多年為由洗白。
部分違規專案中有紀延廷的簽字,兩父子先後被請去調查。盡管紀延廷上位這幾年盡職盡責,但股東們幾乎沒有猶豫就決定犧牲他保下傅岐。
庭審當日,紀延廷的律師團隊提交了新證據,表明當事人在家中長期遭受暴力打壓。馬鞭、戒尺、禁閉室,統統都有監控錄影證明。另外還有傅家的幫傭及紀延廷的家庭教師作證,傅岐長期對其使用語言暴力和冷暴力。
種種跡象表明,紀延廷身心受傅岐控制,大到婚姻學業,小到西服顏色,全由傅岐一句話決定。另外紀延廷的律師還提供了一份他從小到大的心理評估報告,證實他一直處於高壓環境。
另外還有錄音檔案佐證傅岐在禾清培作擔保的一項境外彙款做了手腳,導致禾清培深陷重大經濟犯罪的囹圄。雖然錄音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紀延廷的人派去境外公司取回了當年的專案資料,確認了這一指控。
盡管是保密庭審,但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茲事體大,傅氏的公關部壓都壓不下來,轟轟烈烈發酵了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