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懂。”禾樂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這不明擺著是有人在追他麼——送這麼貴的巧克力,在期末考這麼重要時刻給他加油鼓勁。他嘆了一口氣,可惜地說:“曉寧和岑辰都說很好吃,我回去也要買來嘗嘗。”
“不是你的巧克力嗎?你沒吃?”紀延廷眉間褶皺變深,幾乎是一個川字。
禾樂很理所當然的,“我沒吃啊,都給曉寧和岑辰了,噢遙西也吃了兩塊。”
“為什麼!”紀延廷的臉突然貼近螢幕,語調揚起,“我給你的東西你為什麼給別人?”
原來只是一個烏龍,怎麼會是紀延廷給自己買的巧克力。禾樂一邊洗澡一邊唉聲嘆氣,什麼嘛,還以為要迎來青春期的難題了。他都想好了下學期回去如果那人還給他送東西他就寫封信回絕,遣詞造句要禮貌委婉一些不傷到對方的一片心意,同時還要堅定立場暫時不考慮談戀愛什麼的。
草稿都打好了,都怪紀延廷這個壞家夥。
他垂下腦袋端詳自己細條條的胳膊,腰身,大腿。毫無力量感,誰會喜歡這型別。不對不對,他拍了拍臉蛋,靠近鏡子。臉長得還是蠻好看的吧,紀延廷那個壞蛋嘴這麼毒偶爾都會說他可愛,不全無長處。最近好像還長高了,回去要量量看。
恢複了一點鬥志,他又開始遺憾那些沒吃到的巧克力。
紀延廷壞蛋要給就直接給,幹嘛靜悄悄放他桌膛,害他誤會。剛剛跟他解釋了不好隨隨便便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他還諷刺說:“你安全意識還真高,那怎麼還給朋友吃。”
禾樂只能尷尬地無言以對,其實是他不知道怎麼處理,莊曉寧說他的胃可以幫忙。
“那你回去再送我不就好了,我一定吃,當著你的面吃。”禾樂小聲辯駁,紀延廷掃了他兩眼,語氣不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想吃自己買。”
“自己買就自己買。”禾樂把他電話結束通話。
紀延廷真是討厭,兩個大男生送什麼巧克力,那麼......曖昧的。哎,不過他可能只是偶然吃到那個巧克力好吃就隨手拿回來給自己試試。自己也經常吃到好吃的東西拿給紀延廷啊,是想太多了吧。
......紀延廷又不是同性戀。
不對不對,就算紀延廷是同性戀那又怎麼了,關自己什麼事。禾樂關上水龍頭往身上抹泡,滑溜溜的,他又想起了那個大章魚觸足,明明跟紀延廷的手很不一樣啊,那時候他怎麼會覺得差不多呢。
要是能再摸一次就好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想象紀延廷的手在眼前,並在一起應該會突出差不多一個指節,可以完全包住他的手,或許還能單手握住他兩隻手腕。手臂貼在一起,沐浴露滑溜溜的。
想什麼呢,禾樂!
他連忙開啟水把沐浴露沖掉,沒找準方向,一下子開得太熱,滾燙的沖下來,冒出一地熱氣。鏡子中的人影氤氳模糊,大腦也變成了一坨糨糊。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禾樂興致沒有第一天高,也不怎麼給紀延廷發訊息了。惹得禾太太以為他和紀延廷吵架了,買手信的時候旁敲側擊問他要不要買點給同學,同桌。
“要買的。”禾樂抓起購物框哐哐一頓拿,冰箱貼、特色擺件什麼都有,想著莊曉寧喜歡籃球,岑辰喜歡黃油小熊,還給周遙西拿了地方雜記。臨了結賬的時候見禾太太去零食區拿果仁,跟著過去看見貨架上滿是巧克力,心下百轉千繞。
“怎麼愣住了?不知道選什麼口味嗎?”禾太太把果仁放進去,見他一臉苦大仇深,徑自幫他選了兩板一起放進去。
禾樂慢吞吞跟著去結賬,眼看隊伍漸漸變短還剩三個客人就輪到他們。他倏地把購物框交給禾太太,轉身跑回剛剛那一欄貨架,著急忙慌地把每個口味都拿了一板,抱了個滿懷。
飛機開始滑行,空乘在唸注意事項,嘰裡呱啦的。禾樂戴上耳機,托腮看著舷窗外。爬升階段失重感明顯,心髒好像脫離身體,禾樂想起登機前吃的那塊巧克力的味道——非常甜,甜到彷彿能把他的五髒六腑融化。
好像是熱帶水果流心的,不知道其他口味會不會也這麼甜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