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禾樂先生嗎?”
“是。”
“請跟我來。”
酒店經理帶著他往右側的長廊去,禾樂內心疑惑,明明宴會廳就在電梯門口往左拐進去就是了,他都看見玻璃門外的氣球、鮮花,還有洋溢著喜悅的人群了,現在是要帶他去哪?
五星級酒店的地上鋪了厚實的地毯,踩在上面聲音都被吸收,一路踏過繁複花紋的沉默地面,禾樂心底的疑惑愈加增多。
“算了,我還是出去打給電話給我朋友吧。”
“到了,就是這兒。”
酒店經理和禾樂同時開口,兩人停在走廊的盡頭,一扇雙開的白色大門前面。
“二少爺正在裡面等您。”酒店經理抬手示意一下,隨後轉身離開,剩禾樂一個人在沉默的長廊。金屬門把手打磨得鋥亮,倒映著心事重重的臉。
在門前糾結了將近五分鐘,禾樂抬手在厚實的木門上敲了三下,“請問有人嗎?”
無人回應,到這裡已經夠了,走吧。手剛從金燦燦的把手離開,門就從裡面開了。猝不及防四目相對,禾樂撓了撓脖子,不尷不尬地說了個嗨。
沒有啤酒肚,也沒有二八分。這個壞家夥還是像當年那個星眉朗目的少年一樣帥氣,不,應該說更帥了。褪去稚氣的臉龐裹上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深邃的眉眼緊緊地追著他,讓人頭皮發麻。
“來了?”紀延廷微微欠身,做出邀請的手勢把他請進門。
“嗯。”
禾樂進門的時候耳尖掠過直挺的鼻骨,刻意放緩的呼吸幾乎與他的呼吸節奏一致,他是不是也在緊張?禾樂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下,紀延廷臉色冷然,開口的話卻有些套近乎的意味。
“你長高了。”他說。
莫名其妙,不過禾樂還是遵循禮節點點頭,故作輕松道:“怎麼就你一個,新娘子呢?”
這個房間應該是新郎準備室,裡面掛了好幾套做工精緻,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西裝,其中還有一套eiot的成衣,剛好跟禾樂身上這套是同一個系列的。
反觀新郎本人,紀延廷只穿著最簡單的黑色西服套裝,好像夾個公文包就能去上班。要不是精心用發蠟打理過的大背頭,完全不像今天要出席人生重大場合的人。
從開門的一刻起紀延廷就一錯不錯地望著他,好像要在他臉上找出十年的歲月痕跡。
禾樂又撓了撓脖子,這是他緊張時的下意識動作。
紀延廷朝他走近了兩步,兩人只剩下一個腳掌的距離,對於十年未見的老同學,這個距離未免有點太近了,不太合適。
禾樂後退一步,紀延廷就跟著他動。
空氣彷彿成了非牛頓流體,雖然能流動但是密不透風。
半晌,紀延廷自上而下覷著他,輕輕地開口:“你清楚知道我要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嗎?”
聲音離得很近,禾樂耳朵邊的小絨毛被熱氣拂過,有些癢。撓著脖子的手搭上耳廓揉了揉,緋紅就爬了上去。
“知道。”他輕輕地說。
黑羽般的眼睫低垂著,淺色瞳孔盯著咖啡色的牛津鞋。他應該穿黑色的皮鞋跟西服才搭,禾樂想。但是換上了黑皮鞋又如何,紀延廷看上去根本沒有要結婚的意思,隨意的西服跟不搭的皮鞋其實也是一種和諧。
“那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