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小兔崽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門口一聲暴喝,直接驚醒了沉思中的朱巔峰,令他下意識地將書信與玉珏放入了懷中,而後才扭頭看去。
只見酒肆門口立著一個體壯如山的中年男子,正滿臉怒容地瞪著自己二人,不是莊浪衛指揮使鄭詳還能是誰?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滿臉不忿的酒肆小二,顯然正是這尖嘴猴腮地傢伙跑去告了密。
朱巔峰扭頭看向大腹便便的酒肆掌櫃,後者不好意思地訕笑了兩聲,心中卻是叫苦連天。
這座酒肆因位置原因,距離西營駐地較近,卻又距離鬧市較遠,故而主要的顧客便是西營中的軍爺了。
若是平時有軍爺上門,這酒肆掌櫃與小二自然歡喜不已,畢竟這些耿直豪爽的武夫丘八喝一頓酒便是數錢銀子甚至更多,加之身處天子腳下,也不會出現賒欠的情況,這也是為何酒肆能夠維持下去的真正原因。
但是眼下可不一樣,太子喪期剛過,這裡兩位軍爺便前來大吃大喝,倘若是被錦衣衛那些狗東西得知,還有自己好果子吃嗎?
奈何掌櫃見朱巔峰二人面色不虞,不敢上前觸他們的黴頭,只能悄悄命小二前去西營稟報訊息,如此這般惹來了指揮使鄭詳。
朱巔峰見鄭詳當面,嚇得酒意瞬間消散無蹤。
他可是沒有忘記,這位公侯之子僅用了一刀,便剁掉了蒙古千戶莽古斯的腦袋!
“鄭老大,您怎麼來了?喝一盅?!”
“老子喝你娘!趕緊扶著這混賬跟我回去!”
鄭詳恨鐵不成鋼地怒罵道,轉身便向外走去。
朱巔峰見他動了真怒,哪裡還敢遲疑,掏出一兩碎銀子扔給了掌櫃,而後立馬扶著醉如死豬的呂溫侯跟了上去。
鄭詳也不出言,朱巔峰更不敢吭聲,唯有酒量奇差的面癱男依舊在哼哼唧唧,時不時打出一個酒嗝,差點沒把朱巔峰給燻死過去。
直到西營駐地就在眼前,鄭詳才停下了腳步,心事重重的朱巔峰對此並未察覺,神情恍惚地一頭撞了上去,引來了鄭詳的一頓怒罵,唾沫星子都飛濺到了二人臉上。
鄭詳怒罵一陣後,猶豫了片刻,對朱巔峰低語道:“近些日子消停一點,有人盯上大將軍了,這件事情……麻煩得很!”
即便鄭詳身為滎陽侯之子,一想到那人出手針對藍玉,也是忍不住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朱巔峰聞言一愣,反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藍玉可是當下帝國最驍勇善戰的統帥,並且此次西征又攜大功還朝,按理來說朝廷自當給他加官進爵,怎麼還會遇上大麻煩?
即便藍玉已貴為國公之尊,按“外姓不可封王”的大明鐵律,爵位已經到底,朝廷也可象徵性地賞賜些金銀財寶,以免寒了有功將士之心。
難道說……功高震主?!
朱巔峰突然回想起史載藍玉這位大將軍的悽慘下場,一張俊容頓時變得鐵青。
“鄭老大,大將軍遇上什麼麻煩了?”
有些事情,朱某人不得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