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說著硬生生捏碎了掌心的茶杯,尖銳的瓷器碎片嵌入手心,流出鮮血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身體氣得一直在發抖。
看見這一幕,寒蟬不能再坐視不理,拿著手帕上山來,將他的手心包起來:“父親,先把血止住,來人,去把府中最好的大夫叫過來,要快……”
“不必。”齊國公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開口說話之時,仔細一聽,那聲音竟是沒有一絲絲溫度,冷的讓人聽了就如墜冰窟。
齊國公緊緊捏著寒蟬的手,又看了一眼寒月,心中憋了一堆氣沒處撒。
“你告訴我,外頭那些市井傳言,和寒月所說,都是真的?”
寒蟬怔愣著,心想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事到如今,也已經不可能再撒謊,便掙扎著點了點頭。
見齊國公臉色不好,她又解釋道:“爹爹息怒,這件事追根溯源,都是因為那個景王府世子妃,是她不知廉恥,這才誤導了妹妹,倘若她不去青樓,就不會有後來的那許多事……”
“你給我住口!”齊國公氣極反笑,大聲呵斥著她,“就算是寒月被人所誤,年紀小做了錯事,你也不該幫著小公爺做出那等不倫之事,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吶!”
他就納了悶了,當時寒月剛出事的時候分明精神還是好的,怎麼後來會越來越封閉自己,不喜見客,原來當時竟還受了要挾。
偏偏她這兩個女兒一個都不讓人省心,一個鐵了心要嫁景王世子,把世子妃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另一個到現在還想把責任推卸給世子妃,說是她誤導的。
世子妃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聖上親封的“大豫朝第一女神醫”,誹謗竟然敢誹到世子妃頭上,這是嫌命長?
齊國公越想越氣,他一生精明能幹,忠君愛國,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兩個荒唐又愚蠢的女兒。
那頭寒蟬被自家父親數落一頓,雖然理虧,但是仍要據理力爭一番:“父親,當時的情景實屬無奈,我和小公爺並非想害寒月,再說,這一切的源頭真的是世子妃那宴蓉……”
齊國公不想再聽她說下去,一個巴掌狠狠地就扇了過去。
寒蟬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雖說是自己的父親,但她也是一把年紀為人母親的人了,當著下人的面被打還是頭一回。
齊國公怒不可遏:“你再說一句話,就給我滾出齊國公府!”
寒蟬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齊國公又來到寒月身邊,看著她那副痴呆的模樣,又想起這姐妹二人做的事,心中越發厭惡。
不過,這可是他唯一剩下的一個嫡女了,也是他最後一張王牌。
罷了罷了,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
“把二小姐關到她院子裡,沒有我的吩咐,不允許放出去,也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望她。”
管家領了吩咐,點頭稱是。
“那老爺,倘若小姐逢人就講……那些事,該當如何?”
齊國公咬了咬牙,從袖中掏出一個白色藥瓶,遞過去,彷彿是下了某種莫大的決心一般:“給她服下,這幾日……好生照料著。”
“是。”管家接過了藥瓶,雖然不清楚裡面是什麼,但是光看老爺的臉色,他也能過猜到幾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管家正把那藥瓶往寒月嘴巴里灌的時候,寒蟬突然反應過來,腦子裡閃過方才自家父親的那抹不忍和決絕,心裡咯噔一聲,大聲喊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