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呢子,隨後是細膩的肌膚,這個人的臉龐依然在光影裡,一道清甜又微微尖利的聲音:
“呦,你又醒啦?”
沈如松呆了呆,他蠕動了下嘴唇,並不太想打破這份安靜,於是接著聽這個陌生的白衣護士在輕輕讀書,唸詩,他睜著眼睛,看著雪白的牆面,和探到屋簷下的棣棠花,小小的,一束束綻放著。
幾分鐘?幾小時?沈如松的目光最終聚焦時,護士鮮豔的紅十字章立時映入眼簾。
腦袋稍稍運轉了一下,就疼地很,沈如松喘息了會兒,思維一團漿糊,問道:“啊……嘶,我這是在哪兒?”
小護士收起腿,把書反擱在膝頭,雙手交疊在封皮上,眉毛彎彎,說道:“沈如松下士,你在延齊基地的陸軍醫院裡。”
“啊?基地?你是誰?”沈如松迷茫道。
護士向前傾了傾身子,看著大腦處於停滯狀態的病號,無奈一笑,指著名牌道:“我是護士。”
“來,看這裡,我叫戚雨竹,戚,雨,竹,看清了嗎?喂?同志?同志?”
沈如松眼前又出現了重影,腦子閃回過一幕幕光怪陸離,屍山、血海、暗鬼、機甲、龍孽……
“啊……啊……”他張著嘴無意義叫著。
見沈如松又成了副阿巴阿巴阿巴的痴呆模樣,這個叫做戚雨竹的小護士聳聳肩,心說可能是傷到了腦子,不然不至於連續昏迷了三十多天。
她確認過沈如松無事,細聲細語安慰道:“你睡了快一個月啦,不過沒事的,多休息休息,我去問問醫生,你好好躺著別亂動哦。”
說罷,戚雨竹給沈如松掖好被角,反覆囑咐他不要亂動免得牽扯了傷口,這才扶正了護士帽一路小跑,在沈如松目送中消失在走廊深處。
我昏了一個月?
沈如松目光無神,總覺得差了很多很多,但怎麼想也是白紙,充其量是一張沒被橡皮擦乾淨的畫紙,一回想起千山,就只有無盡的雪暴和機槍轟鳴聲,和那鋪天蓋地的灰霧與雷霆。
他一直愣神想到了天色漸黑,直到主治醫生回來查床,做完全面檢測,確定了沈如松可能只是有創傷後臆想症,不過其他一切正常,而且恢復地非常好,過不了太久就能開始康復訓練。
醫生剛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就闖了進來,沈如松還沒聽清這哪兒哪,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的松子啊!你可算是醒了!”
沈如松一激靈下,直接出現醫學奇蹟,癱了一天的手臂也有力氣了,愣是舉起起來抗住要來個擁抱的高克明,然而大病未愈的他哪裡抵得住神完氣足的高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