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再不醒,我真就要請假回去讓你妹給我老高家做童養媳了。”高克明脫下軍帽,扔在沈如松床單上,摸著自個兒剃得精光、冒青茬的大腦殼兒,一邊嬉笑一邊嘴欠。
“你老婆都沒追到,退一萬步就說小眉真去做你家童養媳,你也得先有兒子吧?”聲線粗豪,震得沈如松耳朵嗡嗡響。
邵鋼拎過把椅子,“啪嗒”一下扒著椅背坐下,坐下便踢了高克明一腳,罵道:“水果呢?你個童養媳養的!”
“媽的不是你拿嗎?”
“我草……是不是落服務社了!”
“我還想問你!我提著網兜出來的!我半路說尿急放洗手檯了,你是不是沒拿!”
“我拿了!”
“你拿個錘子!”
見面沒兩句,這兩死黨便開始互罵鬥嘴以表問候,沈如松想插嘴都沒搭上嘴,熟料一聲河東獅吼:“誰他/媽吐的痰!”
病房瞬間安靜了。
“是你是吧!給老子去擦乾淨!”戚雨竹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揪起高克明就往外邊一推,後者再有力氣也不敢在陸軍醫院和護士開槓,瞪圓了本就銅鈴般大的眼睛,但乖地跟小貓似的,老老實實地蹲地上用抹布把地板擦地錚亮。
沈如松與邵鋼對望一眼,當即大聲嘲笑。
等到高克明擦完地板,戚雨竹才揹著手走過來,朝邵鋼點了點下巴:“喂!你!是不是水果落問詢臺了,去拿吧你!”
“還有!雖然沈下士身體恢復很好,但還沒轉出重症病房!說話小聲點!”
邵鋼夾著尾巴灰溜溜走了,這下輪到高克明幸災樂禍了,沈如松笑完這茬繼續笑,笑到一半便捂著肚子面色精彩。
戚雨竹拍了床欄杆一下,罵道:“你!你也敢笑!肚子上縫了十幾針前幾天才剛拆線!還笑!再笑!腸子都給你笑出來!”
這下輪到隔壁病房的病號笑了。
戚雨竹重重敲著門,單手叉著小蠻腰,歪頭沖走廊吼了一聲:“這裡是醫院!不準笑!”
訓人的是一個小護士又能怎樣?這裡是她的地盤,這群不管是上了戰場吃槍子還是訓練時拉了胯,就算是走路狗啃泥磕了牙,都得乖乖到這裡,隨地扔菸頭?隨地吐痰?沒叫你撿起來吃下去都算給臉了!
一幫大老爺們捱了戚雨竹半天訓,愣是半個屁沒敢放。
戚雨竹趾高氣揚地仰頭走路,要是沒胸前二兩肉墜著準要得意到上天。那個硬氣到一言不合就要訓練場開片的猛人鋼,見人小護士走遠了,才駝著個背,拉了一張驢臉提著水果回來,悶聲往沈如松胸前一砸,剛要砸中又晃回來。
“哎哎哎!我身板經不得你這麼折騰。”沈如松心有餘悸道,這可是一網兜凍梨,個頂個半斤八兩重,十幾枚砸下來真就一枚迫擊/炮彈打過來,誰吃的消?
邵鋼挑了挑粗重地跟畫上去的眉毛,手繞過椅背,自顧自剝著凍梨,一片自個吃,一片塞進沈如松嘴裡。
死黨來了,魂都竄出來了。沈如松嚼的是津津有味,哪裡想得到半小時前,沈如松還是流口水的傻瓜樣?
“不給我來一片?”高克明剛嘴賤,半個凍梨就全塞他嘴裡了。
一通損完,沈如松感覺精氣神都給炸出來了,拿起水杯“咕嚕咕嚕”吸了幾口,習慣說道:“你們兩個瓜皮今天不出操啊?”
“出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