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丁廚師,你沒得到我的允許,擅自闖進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請你快點出去!”
雖然他長得牛高馬大,足足高出我大半頭,說話的時候,滿臉橫肉像搖晃的豆腐腦,但他始終是人,只要惹毛我,我便會天真爛漫的望著他,拈起優雅的蘭花指,用白嫩的拇指和食指,溫柔的擰著他的後頸,小心翼翼將他提離地面,邁著小碎步,腿不顫,手不抖,十分呵護的把他擰過門檻,穿過迴廊,鑽進繁茂的梅林中,找到梅樹下的石毛筆,用我柔軟的小手從容不迫地握住他毛茸茸的大手背。
然後,把他的大手又輕又緩的放到石筆桿上,熱情的幫助他的手慢慢的旋轉,慢慢旋轉。
我風情萬種,笑靨如花,四下張望尋找一番,朝一株高大的姿影卓卓的綠萼努努嘴,“丁帥哥,看到那株綠萼沒?”
他扭過頭去,迷惘的點頭,“看到了。”
“那棵樹枝繁花茂,樹杆蒼勁,特別是頂端的枝丫,居然沒有半朵花相伴,看起來十分淒涼,要不,你站到上面裝飾一下可好?”
他疑惑的看了我半晌,“你沒毛病吧?比手指頭還細的樹枝,我怎麼能站得上去?”
我柔媚地回答:“像那些花一樣,在枝頭盈盈而舞,不就可以了?”
他像只大蛤蟆,在我手中掙扎,兩隻大腳亂蹬適踢,“死女人,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
“哈哈哈哈……”我越想越開心,不禁笑出聲來。
“有那麼好笑?”丁甲問道,“死到臨頭,居然能笑得這麼開心!”
我死到臨頭?笑話!說得像他能對付得了我似的!
他把手從胸前拿下,兩隻死魚眼蠻橫的盯著我,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油膩膩的舊皮鞋在平滑的墨色石板上敲出“咚咚”的聲響。
怎麼?真的想幹一架麼?老實說,這樣的人,我不屑與他動手,如果他真的想試探我的實力,我便會在一招之內分出高下。
離我越來越近了!我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準備隨時出擊。他在離我三十公分處停下,那渾濁的呼吸,又腥又臭,早餐吃的臭鹹魚?我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他忽然身體前傾,“小丫頭,快離開這裡。”
又一個勸我離開這裡的人!我仍然問道:“為什麼?”
“我知道這房子裡的秘密,”他語氣陰冷,與那滿臉橫肉倒是很搭配,“有很多女孩,”他指著我的臉,“跟這張臉一模一樣的臉,很多這樣的臉,在這個房子裡消失了。”
“臉消失了?”我大惑不解,這房子裡,我沒有找到鬼魅。
“錯,不光是臉,”他的漆黑的眸子,閃著詭異的光,“還有頭,身體,手,腳,全都消失在這間房子裡。”
我不太相信,孟哥沒有對我說過,我正色道,“丁甲,我夫君是你老闆,你無憑無據,為什麼要誣衊他?”
“我才沒有誣衊他!若不是因為鈺兒,我怎麼會來這種地方?”他眼裡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