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疾走,出府心中越想越驚。剛才明明那廝起了殺機,卻又不知為何強自按捺了下去。現在來想,只怕是因為外有強敵,他不欲與自己翻臉,免得為漢軍所趁。自己前番失利,嫡系折扣甚多,如今已是難以與那廝抗衡。且那廝一心死守襄陽,與自己所思所想南轅北轍。既然那廝對自己起了歹意,莫如先下手為強?
道不同,不相為謀。副將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如此,卻是怪不得某家心狠了。且說主將盡奪副將兵權,將之逐出後,便與左右道:“城中洶洶,皆議漢軍水攻。果真如此,不知諸位有何策以應之?”
左右聞言,心道漢軍真打算這麼幹,不想投降的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棄城而走,撤往南郡。不過這話他們卻是不敢說。眼前這位可是信誓旦旦要死守襄陽,坐等曹將軍來援的。這話說出來要是觸了黴頭,只怕屁股要開花。於是盡皆沉默。
主將一看,得,漢軍一來,自家計程車氣就已經弱成這樣了。這仗怎麼打下去。眼珠轉了幾轉,便道:“命甲士巡弋四城,但有謠言惑眾者,斬之。可使士卒清理城中溝渠,多備竹木,倘若漢軍真不顧滿城百姓死活,引襄水而來,城破之時,可乘筏至城中高處。堅守以待援軍。”又吩咐左右近侍,快馬加鞭,再往江陵方向求援,讓援軍加速趕來。
主將真的是抱定決心要與漢軍周旋到底了。管你淹不淹城,後手先準備好。當然,他心中也未必有賭漢軍不會決堤的打算。
卻說南郡曹純接到線報,言漢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先敗自己派遣出去的援軍,又奪下鄧縣,兵圍襄陽後,心中大急,暗罵豎子誤我大事。卻又不敢放任襄陽不管。若襄陽一失,南陽這塊地盤的南大門就被關上了,到時南陽發生點什麼事,自己就只能乾瞪眼了。
南陽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就如同漢中一樣。這也是後世地理區劃中,漢中劃給陝,南陽劃給豫的原因之一。要是讓川得了漢中,鄂得了南陽,這就真不得了啦。
曹純不敢怠慢,心想江陵左右無事,便留一部守江陵,自引精兵出城,徑往北救襄陽去了。
卻說襄陽副將動了心思之後,忙忙遣了親信帶了親筆信潛出城去尋張飛去了。既然下定決心要換帶頭大哥了,那就別拖了吧。本來想著還要在守城戰中表現下,好為以後在漢軍中的發展鋪下路。但一來漢軍說是要淹城,二來城中主將對自己惡意滿滿,那就真的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搞不好自己就要悲劇了。那就搶個先手吧。想來有獻城之功,漢軍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訊息散發出去了好幾天,張飛遙望襄陽城頭,見城頭之上動靜不大,心中暗自嘀咕,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難道襄陽滿城軍民都是曹氏鐵桿,全都不要命了?
正自疑慮,忽有報來:“報!將軍,營外捕得一細作,其言乃襄陽城中副將遣來,欲見將軍。”
張飛一聽,喜上眉梢,忙一轉身,便坐在主位上,喝道:“快傳!”
須臾,襄陽副將的親信就被押了上來,見了張飛之後,納頭就拜:“稟將軍,小人身上有書信一封,我家主公命小人面呈將軍。”
張飛一擺手,左右虎衛就上前,把書信給搜了出來,檢查過後發現毫無異狀,便遞給了張飛。張飛開啟一看,心中一樂,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城中有人憋不住了啊。既然如此,那便按此人說的依計行事罷。
到了約定的時間,這日漢軍照例用膳後開始攻城。城上城下正廝殺得正酣,襄陽主將提劍在城頭壓陣,忽然就有人來報:“將軍,大事不好,城中失火了。”
主將聞言,扭頭一看,只見城中多處青煙嫋嫋,直上雲霄,隱隱有火光升騰,又夾雜著救火聲和逃難聲。主將心中一震,喝道:“讓你等看住那廝,人在何處,先尋來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