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回了魏郡,扔下大軍讓諸將自回駐地,然後就急匆匆進了城,召了田豐、沮授、許攸等人前來議事。
眾謀士聽了袁紹意欲向南圖兗,表情各一。逢紀、郭圖、審配等人是紛紛支援。田豐、沮授暫且未表態,只有許攸,和曹操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見主公說要去抄曹操的老巢,這下就有點急了。許攸這人雖然有點好財貨,但在膽識、義氣上,還是讓人沒話說的。當下就站出來說話了:“主公,孟德與主公相識多年,感情深厚,有孟德在兗州,可以倚為我冀州屏障,主公豈能輕而犯之?”
逢紀就嗤笑一聲,道:“今天下之亂久矣,朝廷已喪威儀,主公名重天下,威鎮河朔,正值建不世功業之時也。率一州之眾,擊虛空之兗州,手到擒來也。曹操雖乃主公故友,然自諸侯盟關東以來,屢不奉主公之令,數有見隙。豈能倚之?吾觀日久其必為冀州之害也。趁此良機,擊之有何不可?”
許攸便道:“主公與曹氏,數世之故交。今先太尉曹公遇禍去世,元圖豈能唆使主公犯界?此不義也。”
逢紀笑道:“吾為主公之臣,自當為主公謀。何為不義?若坐視曹氏壯大根基,異日威脅我冀州,既不忠,亦不義。子遠以為如何?”
言語中,暗指許攸為袁紹之臣,不為主公設謀,卻只為故友曹操著想,屁股坐歪了。許攸何等機敏之人,一聽就知其意。見逢紀不懷好意,質疑自己人品,頓時就漲紅了脖子,正欲反擊,便見袁紹於主座之上一擺手,微怒道:“好了,不要再吵了,諸位只須告訴我,攻兗可與不可?”
沉吟了半晌,田豐與沮授對視一眼,田豐出列道:“主公,吾軍與幽州、黑山軍連番大戰,今百姓疲憊,府庫未豐。而曹操雖然兵出徐州,然兗州必有大將鎮守,急切間恐不得下兗州也。若兗州未蕩平而曹操揮師北返,吾冀州有損無益也。莫若務農逸民,繕治器械,好生經營冀州,待兵精糧足,再揮師而徵,天下誰能與主公爭鋒?”
袁紹聽了,心中不喜,也不說話,只是看向逢紀、郭圖等人。逢紀一見,便知袁紹心意。便竭力道:“元皓斯言謬矣。曹操喪父之痛,此血海深仇,豈能不報。若不能擊破陶謙,其必不輕易罷休。曹操若得吾冀州南向之訊息,其必不會回師,否則前有吾軍,後有陶謙,前後夾擊,豈有不敗之理。其必然會棄兗而攻徐。且我冀州膏腴之地,兵多將廣,雖連與公孫瓚、張燕等大戰,然精銳未失,元氣未損,尤可戰也。吾請主公下令,發兵擊兗,以成霸業之基。”
郭圖、審配、辛評等對視一眼,齊齊站了出來,抱拳道:“請主公下令,發兵擊兗,以成霸業之基!”
袁紹心下大喜,卻又故作愁容,遲疑道:“然則孟德與我幼時定交,為之奈何?”
逢紀心中暗呸,鄙視不已,卻又勸道:“主公成就霸業,號令天下之時,彌補曹氏可也。若學宋襄公,圖惹後人笑耳。”
此事既定,袁紹便不欲再拖,否則待曹操蕩平徐州,到那時便遲了。於是匆匆召了顏良、文丑等將過來,欲使其領大軍伐兗。其時麴義多有戰功,日漸驕縱,為袁紹不喜。是以此番用河北諸將,意在不欲使麴義再立新功也。
曹操正在和劉備、陶謙接觸,看能撈點什麼好處。剛談好了兩條,一是促使陶謙儘快交出真兇崔恆。二是此番出征的損耗,曹操翻了個倍讓陶謙給賠付。然後剩下的,還正在互相試探、討論中。結果還沒等試探個什麼出來,便見兗州來信使了。
曹操在軍營中見了這一路風塵、滿身疲憊的信使,驚道:“出了何事?”
那信使虛弱的道:“主公,大事不好,袁紹使顏良、文丑為將,率精騎十萬,伐我兗州。夏侯將軍措手不及,已退守濟北國境。乃遣我等急報主公!”
曹操聽了,心頭巨震,腳下一個踉蹌,慘笑道:“本初,竟然是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