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馥淡淡道:“公孫瓚與劉玄德,昔年同為盧尚書弟子,聽聞兩人同窗數載,情若兄弟。”說完,韓馥便閉口不語了。
眾人聞言,便傻眼了,怎麼沒想到這一茬?若是公孫瓚向劉備求援,那結果如何,真不好說。
李歷硬著頭皮再勸:“主公,劉玄德聲名播於海內,豈會助公孫之不義……”李歷似乎知道自己這猜測也不太靠譜,於是說了一半便停住不說了。
韓馥嘆道:“諸君之心意,吾已知之。然則吾乃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我心意已決,諸君不可復勸!”
時有部將趙浮、程渙等將強弩軍萬人屯於孟津,聞信,率軍而還,請北拒公孫瓚。韓馥閉門不見。兩人大哭,於牧府外再拜而去。
這邊廂,荀諶與逢紀得了訊息,不由大喜,遣了隨從,飛馳往洛陽而去。袁紹得報,便率洛陽之眾,一路東來。
沿途郡縣得了命令,一路城門大開,迎接袁紹入主冀州。
袁家四世三公,名望之隆,超乎人之想象。袁紹一路順利的來到信都。韓馥稱病不出,遣子持印,率了冀州文武出城相迎。沿途圍觀百姓夾道歡呼。比起公孫瓚來,大家似乎更願意袁紹為冀州之主。
沮授等見了袁紹聲勢,也不禁為之默然。
袁紹入了城,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訪韓馥。一二年未見,韓馥已經不復當年雄風,躺在病榻之上,猶如老朽。袁紹見了韓馥模樣,也是心中不忍,好言慰道:“文節且寬心養病。昔日之諾,依舊有效。待文節身體稍好,我便上表天子。”
韓馥咳嗽兩聲,打斷袁紹,緩緩道:“本初,吾又老又病,豈敢再竊居高位?朝中政事繁瑣,吾力有不逮,不能為之。吾欲返鄉養病,還請本初代為安排。”這陣子他也想明白了,還是別瞎折騰了,三公之位,不是自己能夠坐得穩的,且如今局勢複雜,政治環境惡劣,索性退仕回家好了,耕讀傳家,想必諸侯也不會為難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田舍翁。
袁紹又試探幾句,見韓馥果然是心生退意。心下大安。於是表韓馥為奮武將軍。又多給錢財田舍,待韓馥稍好,便遣心腹率軍一路護送其返還穎川老家。
袁紹既得冀州,見冀州諸臣皆閉門不出,於是便一個個上門親自拜訪。袁氏名重海內,袁紹又把禮賢下士的表面功夫做足了。沮授、審配、田豐、郭圖、麴義等人無不拜伏。一時之間,袁紹麾下,謀臣武將,多如牛毛。
不過袁紹來不及欣喜,因為公孫瓚已率大軍攻入河間國,一路橫推,短短時日,便連下易縣、高陽數縣。兵鋒都快打到安平郡了。
袁紹遣使拜見公孫瓚,提出的錢糧珍寶翻了數倍。可惜公孫瓚既然醒悟過來,又豈是區區財帛所能打動?於是把袁紹使者給趕了出去,並放言道:“欲我罷兵,請割河間、中山、渤海三郡與我!否則絕不罷休!”
袁紹聽了,差點氣得吐血。三郡都與幽州交界,總人口都超過二百萬了,尤其是渤海,人口過百萬,這等豐腴之地,豈能白白拱手送與公孫瓚?這匹夫幹了什麼?不過是派兵來此走一遭而已,如何敢開這等獅子大口?
不過事已至此,袁紹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不能明著和冀州文武說公孫瓚是自己勾引過來的,雖然大家可能都猜到了。
於是袁紹一邊不停的派使者與公孫瓚扯皮拖延時間的同時,一邊也在與諸臣商議對策。
劉備坐在青州,看著冀州情報如流水般的傳來,都笑得快打跌了。袁本初啊袁本初,讓你對我說三道四,你現在掉坑裡了吧?看你怎麼辦,你若不讓我伯珪兄滿意,說不得我也要在旁邊聲援一二了。
劉備也沒多想,反正二袁都是日後打壓的物件,那麼現在就讓他削弱一下,有何不可?反正是舉手之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