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D正在低頭狂點撤單，但閃送快遞員的電話已經打來：“媽的……50本同學錄……這個月的生活費。”
李燴對面，俱樂部的助理教練長長嘆了口氣：“咱們商討一下籤約優先權的合同吧，我們推遲一下航班。”
“多謝理解，我真的不想踢球。”
教練顯然對李宇宙的方式不太認同：“是像你父親說的一樣麼？”
“幾乎一樣，我14歲後真的沒有再看過足球，此前我是忠實的小球迷。”
“哎……我們換個思路，我看過你的比賽影片，雖然對其它人這麼說很誇張，但也許你……僅依靠個人實力，就足以改變現狀呢？”
“沒人有這個個人實力，即便是我，也會在一次次交易中，一次次比賽後，失去理想，失去動力，失去尊嚴，失去存在的意義，即便是強大的我，也會成為一臺沒有意志的印鈔機，直至老到印不出鈔票那一天，最終被淘汰。正因我是個熱愛足球的人，才會選擇珍視這份熱愛。”
“……”教練嚥了口吐沫，“言重了，而且你非要這麼說的話，整個社會都是這樣的。”
“所以我想專注學習，晚幾年進入這個叫“社會”的地方。”李燴輕鬆笑道，“下地獄這種事，為什麼要著急呢？”
“呼……”教練不禁正視起眼前的男人，如果神是任性的，大概就是這種任性吧。
在這一刻，他恍惚看見了上帝的聖光。
李燴家人與俱樂部的人出去尋找沒人的小教室洽談合同，同學們散去吃午飯，唯有畢有為孤身坐在地上，他並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在尋找輸的原因，尋找致命的軟肋，然後加倍修復，這樣強大的意志修復能力是自己能爬到這一步最大的原因。
不知不覺間，一個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畢有為默默抬頭，幾乎不認識她了。
那個畏首畏尾的職場女下屬，已經扔下了眼鏡脫掉了絲襪，陽光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是啊，她其實只是個如同初曉般的少女。
“你不必辭職了。”畢有為看著全新形象的蒲小圓，心下恍惚也升起了一絲元氣，“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已經辭職了。”蒲小圓微笑道。
畢有為眉色一緊：“年終獎？不要了？”
“無所謂了，你啊，別老指著用這些東西捆住人了。”蒲小圓依然在微笑，“他很強吧。”
“他？不，不是他。”畢有為有些懊惱地避過蒲小圓的目光，像是被媽媽責備的孩子，“不是他，是他爸爸，他爸爸很神經，我中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