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
程頤厲色道。
張載張口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曾鞏開口道:“正叔……”
程頤看向曾鞏道:“子固你若是要和稀泥就不要說話了,這種事情事關君子品質,張叔父固然是我長輩,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他這麼錯下去。
這絕句是能傳千古之名句,叔父卻想將它帶在一個稚子身上,只是為了傳承關學,先不說這種做法能不能奏效,關鍵是已經是走入了邪道……”
“程頤!”程頤一口一句邪道,張載終於怒了起來:“咱們雖然是親戚,老夫也一向推崇你們兄弟兩個的學術,但你有如何能夠如此輕易斷定老夫會做下如此可鄙之事,我張載雖然不算什麼大宗師,但也是有自己的堅持的道的,你如此信口汙衊,這是欺人太甚了吧!”
程顥贊同張載的話,勸程頤道:“是啊,叔父的品德在座的誰不知道呢,這裡面肯定是有隱情,你先和叔父道歉。”
程頤垂首拱手:“如果事情不是這樣,叔父何不證明給我們看?”
張載的臉色愈加的鐵青起來。
證明,這如何證明?
這絕句水平極高,短短四句話,就將關學講學之宗旨,包括尊順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誠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努力達到聖賢境界等主旨都包含在內,可謂簡練到登峰造頂的程度,如此絕句,即便是儒學宗師也未必能夠總結出來,陳宓能夠總結出來一句,已經是叨天之幸了。
現在程頤讓他來證明這絕句的確是陳宓總結出來的,他又能夠如何證明!
張載的臉色鐵青之後便漲得通紅,曾鞏幾人紛紛勸程頤不要過於較真,程頤卻是不肯,放話道:“此事非閒雜事,關乎一門學說之道統,若是一門學說需要透過這種方式來求得延續,那這樣的學說,乾脆任其沒落算了!”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
這話太重,重到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承擔。
張載不敢置信的看著程頤,程頤這話相當於要滅了他的道統,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一直在思索該怎麼破局的陳宓的臉色冷了下來,程頤這是什麼毛病,先不說他與張載是親戚,就說當年程頤兄弟能夠成名,也是張載力捧,現在不知道感恩,反而要滅張載的道統?
陳宓緩緩站了起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張載開口說話,聲音低沉而憤怒:“靜安,你先出去吧,這裡有為師。”
陳宓搖搖頭:“老師,咱們再不證明自己,就要被人汙衊是小人啦,弟子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是無名小卒一個,老師您名滿天下,須得愛惜羽毛才是。”
張載憤慨道:“可是如此罪名,又如何能夠證明!為師這點名聲算不得什麼,反而是你,若是沾上這樣的罪名,你的前途就全都毀了啊!”
陳宓微笑了起來:“老師,可以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