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大宋朝的“搜檢制度”並不完善,不但沒有一套完整的流程與制度,而且也是時置時廢的。“搜檢制度”真正被完善,且成定製的時候, 是在明朝時期。
明朝的時候,鄉試搜檢時往往是要去掉衣服, 然後進行全方面的搜尋,上到頭髮,下到腳底, 都要搜個遍。
有士子參加完考試之後記錄道,“……屏去士子衣巾,被髮趨走”,“將生儒人等搜發、垢面、裸體、跣足,不同於人道!”
所謂不同於人道的意思便是——不把人當人看了。
不過雖然要遭受這等羞辱,士子們依然如飛蛾撲火一般義無反顧,無他,便是因為考中之後的利益太大罷了。
陳宓倒是沒有受到太多的為難,但脫去衣帽鞋襪披頭散髮這些卻是必不可免的,大冷的天氣,凍得哆哆嗦嗦的,好在大家都是如此,也沒有什麼好羞愧的。
進了裡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在沒有靠近廁所,也算是大幸了。
貢院是原來的國子監,因為太學的崛起,國子監已經沒落,基本已經淪落為科舉考場了。
裡面很大,幾千人在這裡考試,雖然格子間小了點,但錯落有致,展示出高超的組織能力。
陳宓不由得讚歎,這就是文官官僚體系的厲害之處,至少組織能力上是過關的,尤其是上面重視的時候。
科舉是國之大事,是選拔人才的盛典,無論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檢查的工作因為非常細緻,所以到了中午才算是堪堪完成,第一天大多數時間就花費在這上面了,等到下午的時候,主考官呂惠卿協同一眾考官過來巡查考場。
這些人中,除了呂惠卿,其餘等幾人陳宓並不認識,不過也不重要,呂惠卿現在算是陳宓的座師,畢竟還是要避嫌的,並沒有過來說話。
考官審查之後,終於開始髮捲。
此時的考試內容也就是詩賦、經義與策論,王安石對科舉的改變,也不知道為何,並沒有在這一年開始,但已經有一些討論了,但估計得到下一屆了。
這樣也好。
經義這一塊,一是背文功底,二是講究破題技巧,說到底也是水磨工夫,在這一塊上,書香門第的子弟佔便宜太多。
陳家兄弟算是童子功,之後又有張載這個名師教導,又被督促著背了這麼幾年的書,對這一塊的基本功也算是熟悉。
經義這一塊對他也不難,只是要花的時間比較多而已。
一下午的時間,只來得及破了個題,到了晚上升起了燭火,就著被捏得粉碎的糕點,燒了點熱水就著吃。
天氣依然很冷,帶著的被子在格子間裡其實很難抵禦風寒的,但大家都是這幅鬼樣子,誰也沒法羨慕誰。
所以到了晚上,陳宓就將自己裹了呼呼大睡起來,夜裡做題太冷,他是不幹的。
幸好他睡得早,後面睡的人被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吵得只能等著眼睛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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