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見也算是有緣,”囚牛國君的虛影忽然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個凳子,而後就那樣坐在了九半的面前,“來,給我講講這些年的事情吧,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對於吳涼子來說,這也是她初次見到囚牛國君。身為一個囚牛國人,吳涼子戰戰兢兢地跪在九半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於大氣都不敢多喘一聲。倒是九半走上近前,將一切事情來龍去脈都給說了個清楚。
他從負屓之國開始講起,而後講述諸國混戰,再到嘲風睚眥兩國兵敗如山倒的時候囚牛國君唏噓不已。但是當其講到於十望城內二者大戰的時候,囚牛國君的眼神逐漸是嚴肅了起來,直到他將因果關係一一闡述清楚之後,對方的眉頭才漸漸舒展了開來。
聽完九半的敘述,囚牛國君終於是一聲長嘆:“這真是......修靈誤國啊,若是當年幫少虹找回那個孩子,是不是如今就沒有這麼多事端了呢?看來我走火入魔而死不但是罪過,而且是罪有應得了。”
聽著國君的感嘆,過了許久吳涼子終於是緩過神來。她猛然上前一步而後繼續跪倒在地,對著囚牛國君說道:“還望國君出關,救萬民於水火當中。”
“你是想說,要我回到囚牛之國中去?”國君搖晃著自己的腦袋,那上面巨大的頭盔依舊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雖然渾身上下都是虛影,但在九半與吳涼子看來那頭盔似乎並非虛影,兒還是真實的。
“是。”吳涼子堅定地說道。
但囚牛國君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拒絕了。“不可能的,孩子。我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孤魂野鬼,若不是你們碰巧碰到了我的屍體出動了我遺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點東西,恐怕我都沒有機會最後和別人說上幾句話。實話說,恐怕我還得感謝你們。”聽了囚牛國君的話,九半與衛西乘的表情一下就黯淡了下來。本來他們就已然是亡命之徒,逃入禁地中來已經是迫不得已。現在希望剛剛出現,不過剎那間就破滅了,如此一來戰勝少虹豈不是更沒有希望了麼?
囚牛國君的身影逐漸黯淡了下去,漸漸地就要稀薄到一種看不到的程度,然而頭盔依舊被虛影頂在頭上,他此刻卻是走上前來繞著九半轉了一圈而後笑著說道:“我沒看錯的話,你已經是擁有了聖境修為?”
“是。”九半沉聲答道。
囚牛國君哈哈笑著,而後將自己的一隻手放在了九半的頭頂,“孩子,我即將消失,無論是囚牛之國還是這個世界的變化我都無法干預了。但你不一樣,你已經是聖境修為,就算少虹多少年前已經抵達了聖境,至少如今我還能幫你一把讓你擁有與其抗衡的能力。算了,就當是我送你一場機緣吧。”
旋即,他又看了看一旁半跪在地的吳涼子與昏迷的衛西乘,抬起手來一道靈光就傳入了衛西乘的體內,而後囚牛國君輕聲嘆道:“修行一場不容易,可別輕易地身死道消啊。”
語畢,這道身影真開始了完全消散的過程。金黃色的頭盔砰然落地,囚牛國君的身影從雙腳開始,自下而上地緩緩化為飛灰飄散而去。灰色的粉末不斷從中分離出來而後四散而起,與此相對的卻是金黃色的靈氣從中緩緩而出,透過其放在九半頭上是手傳入其身體之中。
這是灌頂之法。
在九半的頭上,金色愈演愈烈。當金黃色的光芒照耀萬千而後充斥了整個房間之後,猛然間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一切剎那間歸於平靜,只有這石窟身處的一點燭火作為長明燈,在明滅之間閃耀。
九半完全是跪在了那裡,跪在吳涼子的身前背對著她,頭顱低低地垂了下去。
吳涼子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她輕輕地扶起九半的頭顱,看到的卻是一雙金黃色的眼眸。與金黃色眼眸同時烙印在她心靈上的東西,是九半身體中磅礴澎湃的巨大能量。她感覺到在九半的體內,無論氣勢還是修為都在節節攀升,直入雲霄,只是九半此時臉上卻只有疲憊,彷彿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一般,臉色蒼白。
“我可能......要睡一會了。”九半有氣無力地說道,而後便倒在地上,暈眩了過去。
吳涼子大驚,她以為對方此時正是力竭之時,立馬就要拿出法杖救治九半,不料這個時候身前卻是傳來了衛西乘的聲音:“別動,讓他休息一會吧。”
吳涼子慌張地抬起頭看向衛西乘,“衛大哥?九半真的沒有關係麼?他真的沒有事?”
此時衛西乘已然甦醒了過來,他的面色也有一些蒼白,不過比之於昏迷只是已然好了不少。此時這個身形健碩的中年男人在囚牛國君的那一道靈氣之下似乎已經恢復了身體,他倚靠在石窟內的牆壁上對著吳涼子說道:“沒事,那不過是灌頂之術罷了,就像是當年師父對我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