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渲染出了點點惆悵,躊躇不前。
那個人還沒有聯絡自己,這很反常。
每走過一座牢房的時候,他都感覺到自己彷彿是看過了一折子戲一般,展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世界簡直精彩萬分。當你還在挑剔今天的晚飯的時候,卻不知道有人竟然會在監牢中被活活餓死;而當你可憐那些在監牢中被活活餓死的人的時候,卻不知道他們本身便是罪大惡極之人。
也許那些人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可實際上這種萬里挑一的機率誰又說得準呢?社會是一尊染缸,染缸的底部便是形形色色的各種汙濁,想必那些汙濁的歸宿便是牢獄了。
“你果然又來找我了。”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等待了許久,也不知道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之後,Z的聲音終於出現在了他的耳旁。此時九半正站在一個死刑犯的監牢門口,那人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地上,陰冷的風緩緩吹進來想必監牢地面的溫度也是極低,可他卻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裡,看起來整個世界都要靜止了。
亦或許,他只是在等死,一心求死罷了。
“八羽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九半開口,聲音很平靜。
“知道,那個小姑娘被殺了嘛。”
“幫我,我要替她報仇。”
“怎麼幫你?”
“幫我遏制住安雄城外少虹的法杖,我要在安雄城內殺人。”
這句話說出口後,不出意料之外的是,Z沉默了。這種沉默分外可怕,而當寂靜的牢獄之中出現了這種沉默的時候,世界都彷彿靜止了一般。九半知道,Z並不想幫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九半再度開口:“你說,一個人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是有定數的麼?”
“我不知道。”Z說道。
“你不是神麼?”
“神也不能掌控一切,歸根結底我也不過是比你們強很多的人,否則我為什麼要找你去做事,而不是自己來呢?”
九半嘴角抽動,看起來他之前的猜測恐怕是成真了。這種猜測被驗證了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似乎是打消了他的諸多希望一般,令人心寒。他嘴角抽動著,過了許久後依舊站在那裡,凝視著牢房之中的死刑犯說道:“為什麼有的人犯了罪,就會死,就能夠受到懲罰;可有的人卻不行呢?”
“因為這些人要麼超脫了規則,要麼善於利用規則,僅此而已。”
“可是你不就是規則麼?你不能為了我......”
“不能。”Z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上似乎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而他的語氣也是很冷漠。“你要記住,你是帶著九半記憶的林澤而絕非九半。上一次那個叫喬禾的女子給你帶來的教訓還不夠麼?你還要沉溺於現世的兒女私情當中不可自拔,然後至此沉淪麼?”
“我早就說過,一旦你成了神,不僅僅是喬禾,這世間萬物生死因果皆由你掌控,到時候難道還怕沒有一個喬禾麼?這世間千千萬萬女子都可以是喬禾,更可以是八羽!”
Z的聲音極有魔力,似乎有著無邊的魅惑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