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滿弓的興奮之情是難以言表的。這種興奮的狀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了,畢竟身為狴犴之國的儲君他從小到大都被“圈養”在皇宮大內,很多事情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稀鬆平常的小事罷了。總有人羨慕帝王家事,但孰知帝王將相生來就沒有自由,生來就被安排好了人生呢?
所以嶽滿弓此刻看到自己的朋友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潛力,他的開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九半啊,我給你介紹個師父吧?我朝大內供奉之一趙師父輕功冠絕狴犴之國,而且善使刀劍,你拜他為師日後絕對成就無限的!”
這個貴為一國儲君的男人此刻實在是太興奮了,他彷彿看到了一顆新星正在冉冉升起一般,眼中都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如果這顆新星是在我手中升起的甚至最後能為我所用,那就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但九半好像是並沒有拜師的打算,他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嶽滿弓只是看到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搓了搓手而後對他咧嘴一笑,沒有抗拒但也沒表現出接受。
實際上不但是嶽滿弓看中他,此刻就連衛西乘也對他抱有著極高的評價了。在衛西乘的認知之中,九半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當年錯過了參加勝殊擂的機會之後他便選擇了在九國之間遊歷,而那些年遊歷的經歷告訴他大器晚成並不是不可能的,甚至說某些大器晚成的人的實力會更為恐怖。
思維逐漸飄遠,衛西乘的腦袋漸漸地用到了對自己那些遊歷的日子的回憶中去了。那段日子真的是比現在豐富多彩得多,當然也要危險得多了。不過危險也危險,樂趣也是要多得多了,而且沒有遇到那些危險的話恐怕自己還遇不到小蕃呢。一想到小蕃,衛西乘的心裡不禁變得美滋滋的。
可是美過了之後,衛西乘他突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說。說實話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絕不是不能說的。於是他正了正神色,對此刻依舊是一臉興奮的九半說道:“九半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否應允?”
“這件事重要麼?不重就別要了。”九半笑嘻嘻地回應道。此時他還沒從自己的興奮狀態中反應過來,畢竟他借天的目的就是要改了自己的運,從而獲得復仇的能力。只不過是吸收了“哭冢者”和“頂禮者”二人的命格他就變得如此強大,如果借天持續下去他九半到底會走到一種什麼程度呢?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與九半的態度對應的是,衛西乘的神情依舊保持著嚴肅,他回應道:“這非常重要。”
看到衛西乘的表情,九半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一個人無論如何作態,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一如衛西乘現在這般。
“你說。”
“愛女到目前還沒曾取名,但又是你救下的,所以不知道九半兄弟能否給她賜個名字?”一邊說著話,衛西乘的目光一邊從九半的身上移到了他身後的那棟房屋裡。這個院子的這棟房屋中,有他衛西乘的妻子兒女沉沉睡著。從生死邊緣遊走了一圈回來之後衛西乘更加珍惜自己目前所擁有的生活,他不但要與愛妻小蕃廝守到老更要將自己荒廢了許久的武學給撿回來,否則如果再遇到一個七生,恐怕就危險了。
看著衛西乘神情的變化九半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嶽滿弓也暫時放下了九半的事情走上前來說道:“衛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根據御醫的診斷,小蕃可能永遠變不回人形了。”
“那又如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衛西乘便給出了回應:“她不過是被破靈罷了,身體又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我愛她,又不僅僅是愛她的身體而已。所以我會一直守在她身邊,哪怕生老病死無常,我都會始終如一。”
似乎是被衛西乘所感動,九半此刻突然激動地說道:“有了!”
“什麼?”
“衛兄之女也算與我有緣,是我復國路上救下的第一人,不如就叫她復兒吧?”
衛西乘沉思片刻,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就這樣,多年之後那個名震江湖的姑娘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就這麼輕鬆地被人定了下來,不過尚算好聽。
夜是漸漸地濃了而且些微有些轉涼,嶽滿弓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麼,但忽然一聲鳥鳴橫空而來將寂靜的夜晚劃破,那是一頭鷹隼的叫聲。嶽滿弓回應以悠長的哨聲,於是不出三個呼吸的時間,一頭“青黃隼”便落在了嶽滿弓的肩膀上。青黃隼因其青色的羽毛與黃且黯淡的瞳孔而得名,又因其擅長遠距離飛行因此是信使的最佳人選。但其缺點也更為明顯,那就是大多數青黃隼都難以馴化,因此九國之中幾乎非皇室貴胄不可得。
青黃隼落在嶽滿弓的肩膀上之後他從那隼爪上的郵筒中取出信紙,仔細觀看之後一臉興奮地對九半說道:“九半,有個訊息你想不想聽?”
“是其他四國回執信函了吧?”實際上九半此刻的心情是更加興奮的,畢竟作為一個亡國儲君的他對九國回覆的願望更加迫切。
謎底這麼快就被猜了出來這對嶽滿弓的打擊有點大,但他還是原原本本地向九半述說了信中的內容:其他四國已經送來了回執,並且都已經派出了使臣在趕來狴犴國都的路上,五國朝會最快三天之後便會舉行。
一個好訊息給這個夜晚畫上了圓滿的句號,無論是九半,嶽滿弓還是衛西乘,在這個夜裡他們都帶著濃郁的快樂悄然睡去。一切似乎都已經準備就緒,他們只需要靜靜等待著明天的太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