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上輩子生活的地方,你是從來沒見過銀子?還是從來沒見過女人?”
面對趙謹言的質問,趙豐年可算是回過了神來,隨即心裡發怵,連忙跪倒在地上,表情稍顯尷尬道:“孩兒今天確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還請爹爹勿怪……兒保證下不為例!”
“色如刮骨刀,如穿腸毒藥……想想當年的神族,是怎樣葬送掉了祖宗留下來的江山?”
趙謹言緩緩走到了趙豐年的身前,帶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加重了語氣訓斥道:“難道你也想學他們做一個昏君?你大哥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已經能夠在爹爹出征之後,承擔起監國的重任……你呢?神仙草?牌九?女人?銀子?還是草菅人命?喜怒無常?”
“趙毅有爹有娘,從小錦衣玉食!”趙豐年聞言抬起頭來,藉著酒意冷冷的迎上了趙謹言的目光,似乎不帶有任何情緒波動道:“而我呢?我有什麼?你又給過我什麼?”
“逆子!”趙謹言頓時臉色大變,直接被趙豐年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渭,趙含章,龐介,還有拓跋藏珪的兒子拓跋晟,包括已經死掉的趙鳴謙,趙嗣同……”
提起趙毅,趙豐年便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五個在魚化寨中揚言要取了自己性命的黑衣人,想到那五個黑衣人,趙豐年心中瞬間就充滿了憤怒,強自撐著膝蓋站起了身來,他情緒稍顯激動的反問道:“打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開始,你和你的臣下們總是在替我去選擇你們覺得正確的路……”
“……”
“在寧州的時候,徐渭需要我成為一個勇敢的人,所以我每年冬天都會帶著一群潑皮冒著隨時會被殺死的風險,去到關外和荒人作戰!”
“……”
“後來陳平安出現了,徐渭可能覺得寧州變得不太安全,這便又夥同著拓跋晟一起,設計將我送到了滄州!”
似乎是積壓了一肚子的委屈,趙豐年那是越說越激動,言語近乎到了一種深痛惡絕的地步,仿若歇斯底里道:“來了滄州以後,二叔總是在不斷的提醒我,小心舊黨,小心獨孤家……可我越是小心,就越是莫名其妙的陷入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裡,特碼的,如今都有超脫高手點名道姓的來殺我了!”
“有龐岐山和你二叔在,這天底下沒人能殺得了你!”
“呵呵!”
趙豐年不由得失笑,脫口而出道:“您號稱天下無敵,最後不也是被人給幹掉了?”
“……”此話一出,趙謹言直接被問得啞口無言。
“兩世為人,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就真的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句,你們的兒子,到底想要什麼!”
見著自家老父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衰老了十歲,趙豐年頓時心如刀絞,頹然自嘲道:“上輩子我聽爹媽的安排做了警察,結果受傷癱死在床上……這輩子起點雖然高出了無數倍,可結果呢?我估摸著自己到最後還是跑不脫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老爹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對不起!”
沉吟良久,趙謹言闔上了雙眼,搖頭嘆了一口氣,而後怒容漸消,神情多了些愧疚,喃喃道:“有些事情,爹爹和你都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