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平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似乎憋屈得很,徐渭頓覺好笑,但又不忍落了自家師弟的面子,只好故作一臉不悲不喜的端起了茶盞,假模假式的沉浸在品茗的意境中無法自拔……
“老爺!”
徐福人未至聲先到,堪堪打破了花廳中的寧靜,只見他神色稍顯慌張,忽的出現在了遠處的半月門外,一路氣喘吁吁的朝著徐渭所在方向小跑而來。
“怎麼了?”徐渭聞聲轉過頭來,面帶疑惑道:“是不是衙門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
“不是衙門,是府裡!”
徐福來到花廳門外站定,並接連朝著徐渭和陳平安輪番拱手作揖,而後直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道:“如意宗的人闖進來了,說是要找老爺討個說法!”
“如意宗?”
徐渭頓覺莫名其妙,完全就摸不著頭腦,只得將目光求助似的望向了對面的陳平安。
“如意宗地處南晉,乃是摘星樓麾下的九大附屬宗門之一,其現任宗主莊夢蝶自幼便拜在劍聖座下修行……天寶十一年,莊夢蝶於懸空山受劍聖點化而堪破五境,自此成就超脫!”
陳平安朝徐渭遞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又把臉轉向了徐福,言語不急不徐的問道:“他們領頭的是誰?有沒有明說想尋你家老爺討要個什麼樣的說法?”
“領頭的說是如意宗外門管事,名叫高大俊……”
徐福趕緊拱手,作答道:“他們說,刑房的人將他們的弟子的屍首曝光於大庭廣眾之下,確是有損摘星樓的威儀……”
“怎麼?”陳平安聞言面色微沉,眼神逐漸冰冷道:“他們是想拿摘星樓來壓你家老爺?”
“他們氣勢洶洶,恐來者不善吶!”徐福再次作揖,心中格外期待陳平安能替自家老爺出頭,好殺殺那群修行者的銳氣。
“算了吧,平安!”見陳平安有了起身強出頭的衝動,徐渭連忙離開座位,一個閃身便擋在了他的身前,語帶安撫道:“這種事情還是由為兄自己來處理吧,你身份比較特殊,還是不要輕易冒面了!”
“不妥!”陳平安果斷拒絕了徐渭的提議,皺眉說道:“他們都是修行者,萬一不小心衝撞了師兄,弟回京之後,恐無法向老師與諸位師兄師姐們交代!”
“為兄乃是先帝欽封的寧州刺史,言行舉止皆代表著天朝的顏面,且不說這群普通的宗門弟子能奈我何,就算是劍聖他老人家大駕親臨,我襟懷坦蕩,又何懼之有?”
徐渭的目光尤為堅定,語氣幾乎也是不容置疑的,頓時令陳平安躊躇在原地有些進退維谷……
為此,花廳中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若這樣!”良久,陳平安在徐渭的眼神逼視中敗下陣來,腦子靈光一閃,唯有退而求其次道:“這件事是由趙豐年任性妄為所引起的,不如將他喚來……自行解決?”
“……”
沒等徐渭再次出聲開口拒絕,徐福連忙拱手應諾,轉身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等到趙豐年終於趕到刺史府大堂的時候,陳平安早已帶著徐渭一起,輕手輕腳的躲到了角落裡的屏風後面,然後“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整一副坐等好戲開場的狀態。
“什麼事?”
看著滿屋子不懷好意的生面孔,趙豐年心中困惑,剛想回頭問問徐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可是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院子裡哪兒還見得著徐福的身影……
“就是他!”
某位眼尖的少年一下就認出了趙豐年的模樣,當即便開口喊道:“鍾師兄的屍體就是他下令讓人丟在外面的!”
“小子欺人太甚!”
“區區凡人,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