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的許朝歌還在斷續的呼吸,體內卓絕的龍血正在和審判做著最後的戰鬥。
繪梨衣只柔軟下去了一瞬,隨後再度神情冷峻冰封。
燈光全部被子彈打爛的電梯轎廂中一片黑暗,黑暗重新被她的瞳光所照亮,那是鮮血被點燃一般的赤金。
皇血的威嚴肆無忌憚地橫掃向四方,甚至壓制得王將這具影武者也微微喘息。
“乖孩子,去把那把刀拔出來。”王將輕聲催促著,他伸出青鱗隱約的右手輕輕摁住了繪梨衣肩膀。
少女溫順得就像是一具人偶,王將為她上緊了發條她便遵照命令列動。
她掌心握住刀柄,手指逐根聚攏,整個中控室內寂靜到落針可聞,只有電梯井中的風聲穿透了千瘡百孔的轎廂發出尖銳輕響。
王將面上的公卿面具跟隨少女的動作逐漸咧開一個可怖的弧度,這群外來者當中正面戰鬥力最強的許朝歌能夠被殺死,那麼其他人也一樣會,只要控制住繪梨衣再加上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算計就行。
到時候自已應該選哪裡作為他們的埋骨之地呢?
高山或是大海?
他暫時沒有想好,但至少現在馬上就可以剪除掉其中之一。
櫻紅色長刀在骨骼之間緩緩遊移,刀刃上附著淋漓的鮮血一寸寸拔出,許朝歌的身體隨著拔出的長刀而輕輕顫抖,呼吸弱到微不可聞。
“叮噹”。
小物件砸在轎廂金屬地板上發出脆響,繪梨衣看到黑暗中一閃而逝的反光。
她躬身蹲下,伸手在許朝歌周身摸索。
手指觸碰到硬物,是一根塑膠手環,手環的一端拴在許朝歌手腕上,另一端垂落到地板。
空蕩蕩的。
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呢?
沉入意識深處的記憶被輕輕觸碰了,繪梨衣呆呆地頓住了動作,那些被梆子聲壓制的情緒正在逐漸復甦,咕咚咕咚向外翻滾像是氣泡,透過泡泡看去都是疏離又熟悉的畫面。
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呢?
繪梨衣心中又默默問了自己一遍。
是為了拴住某個讓人不省心的女孩不要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