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維持一個生態系統需要龐大的養分。深海中有什麼營養物質可以支撐起胚胎的孵化嗎?在神話傳說中,神的本體可是山一樣巨大的八岐大蛇,想必胚胎也是觸目驚心的巨物吧。”小太郎順著龍馬家主的思路繼續往下拓展。
“但我們能夠動用什麼東西作為誘餌呢?龍血?”
“我查閱過相關資料。海底火山釋放的熱能、氮琉磷孕育了化能自養型菌類,在這基礎上誕生了浮游植物,小型濾食性動物以浮游植物為食……最後食物鏈層層向上直到最上層,是神的胚胎。但海山生態系統遠不如其他的穩定、豐富。如果以營養物質誘導胚胎的話,應該能成功。”櫻說。
源氏重工,醒神寺,討論還在繼續。
在龍馬家主思路另闢蹊徑之後,場面一時間熱烈了起來,各位家主們臉上重新煥發篤定與自信。
“單人深潛器雖然沒有空間攜帶鍊金武器,但能夠在海上展開立體攻勢。”
“以近海的緩衝距離,固然無法針對復甦後完全體的神組織起有效防禦工事,但如果只是胚胎的話,一旦敢出現在海面上我們可以給祂迎頭痛擊!”
“神將感受到現代科技的憤怒與力量——不沉之須彌座會成為祂在千年後的又一次埋骨之地!”
……
“回到那個最關鍵的問題,有什麼誘餌值得神離開高天原,一路穿透八千米的海水?”與眾人的自信不同,源稚生低聲問,“總不可能用純血和牛就行吧?神話傳說中八岐大蛇的祭品是美麗的少女,也許這些少女是混血種,但我們難道要把現在熒幕上最紅最火的女明星投進海底嗎?”
“山口百惠還是中島美雪?”橘政宗忽然散漫地笑,把討論中嚴肅的氣氛引向了一個調侃似的玩笑,“哦,忘了,她們已經是年過五十的老阿姨了,還是讓犬山家主的那些美少女們來吧。”
“我們其實有完美的誘餌。”犬山家主抬頭看向源稚生,“以上杉家主的血統足以吸引神的胚胎嗎?”
所有人都駭然地注視著犬山賀,上杉繪梨衣是源稚生心中的一塊禁區,除了他和橘政宗以外誰也不允許越界接觸。
不論是要誆騙天下,把全國民眾一起押上戰車的政治手腕;還是如今可以輕易犧牲繪梨衣的狠辣。
在這柄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下,犬山賀展現出真正屬於極道頭目的冰冷殘酷,無物不可犧牲、無物不可置換。
縱然各位家主們在談及誘餌的第一時間,腦海中想到的都是上杉繪梨衣,那位本家圈養的人形兵器,漂亮得和神話傳說中獻給八岐大蛇的少女祭品一般無二,但沒有人敢忤逆源稚生真正把話說出來。
先不談兄長的怒火,何況犬山賀的言行完全可以視作對新上任大家主的挑釁,下一刻源稚生拔刀把犬山賀劈了,之後撂下一句“難道身為天照命我會需要女人作為祭品,何以看輕我至此?”作為理由,這絲毫不奇怪。
當街錯身而過一個眼神就能讓彼此生死相向,不小心跨過對方佩刀都能引發一場街頭血鬥,美貌的女人更是角逐中心……武士道文化就是這麼扯淡。
滿座寂靜,殺機瀰漫開來。
源稚生的視線鎖定了犬山賀眼瞳,他眉頭在對視中輕輕皺起,獨屬於本家大家長和皇血天照命的威嚴凜然,排山倒海灌滿了整間和室,簡直要讓人透不過氣。
他真的拔刀了。
刀光清寒,蜘蛛切出鞘聲清脆。
從首席走下的源稚生手持古刀,緩緩踱步到了犬山賀面前,抬手將刀刃貼近了對方的喉嚨。
犬山賀沒有閃躲,他面色沉靜,身後的白紙屏風上畫著浪濤般的雪,他端坐在雪中,一如群山高聳。
“我不知道繪梨衣的血統行不行,但我覺得不行。”源稚生輕聲回答。
“在下詢問的是蛇岐八家的大家主和天照命,而不是一位少女的兄長。”即使自己的性命只在源稚生的一念之間,但犬山賀絲毫沒有任何動搖。
“若一死能以報本家,在下願先行領命赴死。”他端坐不動,再問,“世間可有一人能重於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