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血已經推進到三度,此刻的楚子航是比底下任何屍守都更為乖張也強大的龍!
屍守群密密麻麻從平臺的四根立柱上爬上來,像是包裹住一塊冰糖的螞蟻。
螞蟻不會飛但它們可以,到達足夠的高度後屍守的長尾狠狠抽打在同伴身軀或者混凝土上,裹挾著雨流和巨大的勢能從天而降。
“破!”
龍文被壓縮成音節,楚子航釋放了君焰,風雨中火焰掃過小半條戰線,屍守群被燒成暗金色的骷髏。被波及的機槍扳機和槍管都融化,鐵水淋漓燒灼著槍手們的肌膚,在極速分泌的激素作用下他們的神經感受器暫時來不及處理了這種劇痛,等到反應過來時猛然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牢牢和機槍粘連在了一起,發力撕開後底下露出森森白骨。
許朝歌揮劍在面前龍形屍守的眼瞳之間切開數丈長的傷痕,龍鱗翻卷碎裂,但這種程度的傷口對體長超過百米的巨龍來說這根本無關同樣。
他踏碎腳下冰層閃身後退,雙腳在冰面上劃出兩道長痕,下一刻龍息洪流從天而降籠罩了方才他所站立的地方,冰層被融化,高溫在海水中燒熔出巨大的空洞。
無形的壓力依舊束縛著許朝歌的動作,如果是龍威的話他可以頂回去,但這更類似某種言靈的力量,像感受過的源稚生的王權,在這樣的鉗制下,他暫時沒辦法繞過面前如山巒般的巨龍。
“去幫一下他們。”許朝歌皺了皺眉,喊住了唯一能飛的許白帝,他指了指身後的揉著衣角焦躁的繪梨衣,“把她帶上,她的言靈也是審判,割草起來比你更快。”
許朝歌最後還是妥協讓繪梨衣參戰,楚子航和愷撒堅持不了多久,他們一個言靈是鐮鼬,進化後也很難撕碎屍守;另一位言靈是對身體負荷巨大的君焰,即便已經三度暴血又能連續釋放多少次?
把精英混血種投放在槍火紛飛的正面戰場是明珠暗投,他們更擅長潛入刺殺,這方面任何人類訓練出的特戰小隊都比不上他們。
繪梨衣輕輕點了點頭,裹在一身重鎧當中的許白帝同樣頷首,抓起繪梨衣高高飛起。
龍形屍守喉嚨間醞釀著火焰試圖阻止,許朝歌和李赤皇兩人同時躍起,把長槊和血劍插入屍守的鱗片中,順著蜿蜒如山脈的背脊向兩側飛奔,在他們身後濺起一人高的血泉。被長槊切開的地方血液在肌肉中流淌被燒成熔岩的顏色,而在許朝歌劍下蛛網般的紋路在龍脊上擴散。
許白帝趁機越過龍形屍守的頭頂,把繪梨衣送到了須彌座上堅守的陣地中央。
“退開!”愷撒在繪梨衣降臨的第一時間立刻用英語放聲高呼,他看見了少女眼中死寂的黃金瞳,那是兩汪無風無雨的平湖,湖面下游動著深邃的陰影,靜謐得讓人心生惶恐。
蛇岐八家的戰鬥人員放棄了陣地退向下一道防線,繪梨衣靜靜看著許許多多自己從不曾見過的人和自己擦肩而過,暗紅色的長髮在風中如花蕊般舒展開來。
她心頭微微動了動,忽然之間明白了那些人眼中的意思。
眼神都是相同的:面對死亡本能的恐懼、目睹同伴接連死去的憤怒、為了家族榮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堅定……還有對她的期待。
一千個人都對著你翹首以待。
她輕輕向前伸手四指成刀,衣袖落下露出一截皓腕。
代表無盡死亡的領域颯然張開,囊括了目光所及的屍守。
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恐懼的屍守從四面八方撲向她,繪梨衣手刀向前平揮落下,僭越的屍守從中全部被一刀兩斷,鍊金藥物的效力激發到最大程度想要再度縫合兩截身軀,但這次沒有一頭龍形屍守來限制她,她也沒有就此收手。
審判一遍遍下達,手刀越揮越快,以米字型隨意劈砍沒有任何劍道大家的風範。同為蛇岐八家傳說中的三貴神,但她和源家兩兄弟截然不同,她根本不需要經過劍道的錘鍊,只需要隨意下令,死亡便會以無法掙脫的姿態降臨審判罪人。
前赴後繼的屍守群在平臺上留下的只有高高壘起的屍山,黑色的海水順著坡度流向四方,但繪梨衣身前卻有一個乾淨的圓,屍守們都被死神的降臨震懾了,開始試圖繞過這個圓前進,但繪梨衣忽然輕輕拍著手掌張口歌唱。
愷撒聽不懂日語,在他耳朵中歌詞沒有意義,但能夠領會到當中旋律的美感,繪梨衣也應和著歌聲打著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