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紘當時激勵孫策掃平荊揚,匡扶漢室,周瑜激勵孫策成就吳楚霸業,事雖一致,取向卻有不同。張紘生於153年,年輕時遊學京都,對漢室還有感情;周瑜生於公元175年,十歲發生黃巾之亂,天下鼎沸十年,朝廷早就失去了威望,就如當時的周王室,所以周瑜思成吳楚霸業。進則掃平天下,退則割據一方。
周瑜又道:“吳郡許貢,烏程嚴白虎,豫章劉磐,會稽王朗,丹陽祖郎,此皆小患,不足為慮。唯有左將軍劉玄德,駐兵廣陵,以觀時變,其心不可問。”
孫策嘆息道:“我亦慮此。君可記得去年五月之事?”
周瑜點頭道:“當時劉玄德剛定青州,就派人尋訪豪傑,至於揚州。田豫親來見我,邀我北上,我婉拒之,又欲請君,君其時去了江都,田豫方怏怏而去。劉玄德未得我二人,但田豫為其說動劉曄、魯肅、蔣欽、周泰等,如今劉曄參贊軍機,魯肅獨掌一軍,蔣周皆為猛將,足見劉玄德之識人,何其神也!”
孫策笑道:“劉玄德思欲得我二人,則亦目我等為英雄也。我等可要奮發,攜手做成一番事業,不要負其識人之名!”
周瑜振奮道:“正是。我等篳路藍縷,砥礪自成,何必江北寄人籬下?”
孫策道:“劉玄德連番惡戰,士民皆疲,一心休息,所以才與袁本初講和,與呂奉先結婚,如今其雖陳兵江北,必不敢挑起大戰,否則袁本初必襲其背。有袁公路在前抵擋,我等安心掃平諸郡可也。陸季寧頑固,死守不降,君有何計破之?”
周瑜道:“陸季寧雖通兵略,然其人老邁,精力不濟,城守之事皆委於人。君可佯攻詐敗,偽退至臨湖,聲稱討伐祖郎,還定廬江。舒縣解圍,我則可入城矣。我家乃舒城大姓,僮僕何止千人,須臾武裝,破城何難?”
孫策大喜,又擔憂道:“君與我少年相交,多有人知。君不還家,還則罷了,若君還家,陸季寧與君為難如何是好?”
周瑜笑道:“我從祖官至太尉,我從叔現為衛尉,廬江周氏,乃江左望族,吳郡陸氏與我家至多平齊,豈能壓我家一頭?陸季寧何敢害我?”
孫策執周瑜之手,笑道:“既如此,我在此望君建功矣。”兩人約定裡應外合之暗號,自去謀劃不提。
朝廷所任豫章太守朱皓正在揚州刺史劉繇處做客。朱皓乃天下名將、當朝太尉朱儁次子,本年三十八歲。朱儁長子朱符於公元186年接替賈琮任交州刺史,治政水平與其父相距甚遠,士民皆怨。
與其父威嚴嚴整不同,朱皓相貌儒雅,文質彬彬,從容對劉繇道:“袁公路無視朝廷,擅署官吏,又扣留太傅,欺凌大臣,公何不舉兵討之?”袁術自封揚州牧,與劉繇揚州刺史其實是衝突的;丹陽都尉朱治、懷義校尉孫策等則是袁術諷太傅馬日磾以朝命所任。
太傅馬日磾和太僕趙岐奉命安集關東,馬日磾至壽春封袁術為左將軍,為袁術所留不遣。後朝廷又以袁術為衛將軍,以左將軍讓劉備。袁術奪取馬日磾符節不還,又強逼其做自己軍師。馬日磾深感屈辱,度日如年。
朱皓對袁術所行十分憤怒,因請劉繇伐之。
劉繇道:“我受王命刺揚州,有心討之,但力不及也,故不得不虛與委蛇,以待時機。君為豫章太守,可先入郡逐劉磐,整兵修武,期以三年,屆時君與我一南一東,可夾擊破之也。”
朱皓只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