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太太哪怕是重病,哪怕連坐起來都不容易,可她仍舊回因為對方的眼神而感到恐懼。
“老太太……”
她等了好半晌,沒有等到任何回應,到底還是沒忍住輕聲呼喚了一句。
然後便聽到溫老太太嘆了口氣,“罷了,這件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也沒什麼好追究的。”
聽到這話,周氏立刻不幹了,“母親!大嫂如此不知……”
“住口!”溫老太太的聲音帶著疲倦,聲音也不高,但就這兩個字,就讓周氏的聲音再說不出來。
“如今你還要怎麼樣?”她看向周氏,“我能做什麼?”
一句話問得大家啞口無言。
是啊,溫大太太就是這麼做了,溫老太太還能做什麼呢?
東西沒有了就是沒有了,難道還能叫人吐出來嗎?
“娘!”溫瓊非這個時候卻擠了過來,“娘,你可不能偏心,這大嫂揹著我們所有人暗地裡藏私糧,咱們都是這家裡的一份子,憑什麼要讓著她?”
溫大太太聞言忽然眼神凌厲地看向溫瓊非,“三弟說話可要有證據!我確實將那一兩肉給了良哥兒吃,可你要說我藏私糧,我這是萬萬不敢當的。
昨日糧食被收走,我已經極力想辦法周旋,想讓大家能多捱一陣兒,可糧食就這麼點兒,分明是三弟你起歹心要搶大家的糧食!”
“你血口噴人,要不是看到你藏著東西給你的寶貝兒子,我們大家都只是喝粥,我能去上手拿嗎?這些糧食都是府上的糧食,憑什麼你能偷偷藏,我就不能去拿些?”
溫瓊非到底是個爺兒們,還是個大胖爺兒們,因此一急起來,嗓門大中氣足,倒是鎮住了不少女眷。
溫大太太卻不怕,她冷笑了一聲,“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屋子裡並沒有半點存糧。”
她說著忽然又抽抽搭搭起來,淚眼滂沱地看向溫老太太,“母親,您是知道我的,這麼多年,我操持著家業,連自己的嫁妝都搭進去了,我豈是那種會吞公中私產的人?
府裡的糧食都是咱們公中的田莊上送來的,是屬於我們每一個人的,我怎麼可能做得出只顧自己拿公家的糧食往自己屋子裡藏的事兒?我甚至讓人將那掉到地縫裡的米都一顆顆掃起來了。”
說著她便開始掩面哭泣,外頭伸著脖子看熱鬧的閆氏聞言立刻道:“這倒是真的,太太可沒有私藏一粒米,屋子裡有私產的另有其人。”
喬玉言都快要被氣笑了,這為了謀算她手裡的一點兒糧食,這宿仇都能統一戰線了。
周氏眼珠子一轉,立刻找到了自己的站位,當即便道:“對!六弟妹,要說糧食,你屋子裡的只怕比咱們那倉庫裡的還要多吧!都這種時候了,難道你想獨善其身,活活讓這一家老小餓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