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說完一雙眼睛就死死地盯著喬玉言,她倒要看看,喬玉言要怎麼做。
若是糧食拿出來,你便罷了,大家一起吃光光,之後再一起完蛋。
若是不拿出來,這上上下下能放過她?
所以,端看她是主動拿出來,還是被人逼著拿出來了。
果然,裡裡外外都騷動起來,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喬玉言的身上。
雖然聲音不大,可那一句一句無不在指責她藏著自己的糧食。
溫大太太也不看喬玉言,而是瞧著溫老太太哭哭啼啼,等著她老人家開口。
溫老太太看了一眼辛嬤嬤,後者立刻會意,輕輕清了清嗓子,“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索性就直接說清楚吧!大家且靜下來,如此鬧哄哄的,是覺得老太太病得不夠厲害嗎?”
她是怡安居最有資歷的老嬤嬤,就是家主溫瓊與在她面前也要放低姿態,這一開口,便沒有人敢再開腔了。
溫老太太的目光在幾個兒媳身上掃過,而後悽然一笑,“想不到我活了這麼多年,今日竟然要為你們幾個人爭食之事調和。”
一句話說得在場幾個人臉上都有些發紅,只有喬玉言和文氏兩個人始終保持平靜。
“你們也不必在我面前說那麼多搬弄是非的話,真當我一直睡著,便不知道發生的事情嗎?”
溫大太太心裡悚然一驚,抬眼就發現自家婆母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嚇得她立刻又垂下頭去。
“老六媳婦一發現外面不對勁,就立刻提議讓你們將吃用化整為零,各自藏好,是你們自己不聽,她不過是明哲保身而已,如今反倒要受你們的攻訐,真就是我溫家的家風?”
方才開口的人都微微垂下了頭,沒敢說話。
周氏卻是忍不住,“母親,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們這些人啊!大嫂她畢竟是當家主母,見識又比我們多,平日裡府裡的大小事情,我們都是聽她的。
她當時說用不上,且說得頭頭是道的,我們這些人自然都相信她,六弟妹又年輕又才來,這相較之下,自然大嫂更值得信賴,更何況,我們也不好駁了大嫂的面子不是?!”
溫大太太聽得咬牙切齒,好你個周氏,竟然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得乾乾淨淨,如今全成了她一人之過了!
周氏說著又道:“如今也是悔之晚矣,可一大家子這麼多人,總要吃飯保命,老太太……還是請您做主吧?!”
做什麼主?
不就是讓喬玉言把東西拿出來麼?
溫大太太輕笑了一聲,“你們都知道自己錯了,如今竟然對老六媳婦沒有一句道歉的話,甚至軟話也不說一聲,就想叫她把東西全然拿出來,就是我活了這麼多年,這張老臉也豁不出去。”
喬玉言和文氏都有些吃驚,雖然知道老太太這一次是站在她們這邊的,可這樣直白地維護她,還是讓兩個人有些意外。
而文氏更是知道,溫老太太最看重家族臉面,這家族臉面尤其以長房為主,所以這麼多年,哪怕溫大太太有些地方做得不甚妥當,溫老太太也會在人前維護她作為當家主母的體面。
今日這樣的說辭,屬實非常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