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李洪義終於下定決心,攥緊手裡的密詔,臉色忽明忽暗,咬牙陣陣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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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李洪義渡河趕到黃河北岸的後軍行營,直奔王殷所在的帥帳而去。
王殷忙碌一日,倍感疲倦,正要脫下衣袍歇息,帳外親兵稟報說李洪義求見,只得起身相迎。
“李節帥怎麼有興致來大營瞧瞧?”王殷迎他入帳,打趣著笑道。
李洪義解下披風扔朝一旁,等親衛送上熱茶退下後,雙膝一彎重重跪倒在地,嘴一癟大哭起來:“王將軍救我!”
王殷大驚失色,忙俯身攙扶:“李節帥這是作何?快快請起!”
李洪義哭得抽抽噎噎,鼻涕眼淚糊一臉:“小弟大禍臨頭,懇請王將軍看在往日情面上,救小弟一命!”
王殷哭笑不得:“李節帥有事但說無妨。”
李洪義哽咽著抹抹淚,從懷裡摸出密詔:“此物請王將軍過目....”
王殷狐疑地接過,一目十行地迅速閱覽一遍,猛地抬頭吃驚地看看李洪義,又趕緊低頭重新仔細看過。
“此物從何而來?”王殷滿面冷凝,心頭火氣抑制不住地竄起。
李洪義咽嚥唾沫,把孟業持密詔前來一事和盤托出。
王殷怒不可遏,將密詔死死攥緊,捏成皺巴巴的一團,咬牙低吼:“昏君!竟然聽信小人之言,欲圖誅滅功臣!史公、楊公死得冤枉啊!可憐郭樞密一家竟然也....”
王殷冷沉的目光裡透出幾分殺氣,盯緊李洪義突然閉嘴不言。
李洪義嚇一跳,急忙道:“王將軍切莫誤會!小弟和李業等奸佞不同,絕對沒有加害將軍和郭樞密的心思!否則小弟今夜也不會來見將軍!”
王殷深吸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和震驚:“那孟業何在?”
“就在小弟府上!”李洪義急忙回答。
王殷負手踱步,李洪義眼巴巴地看著他,哭喪著臉:“小弟只想當個安逸享樂的富貴閒人,哪裡有膽量害人,請王將軍拿個主意,你我眼下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王殷沉默片刻,猛地睜開眼低沉道:“昏君和李業等奸佞要殺我,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為今之計,只有派副使陳光穗趕到鄴都稟明郭樞密,表明我等投效之意,一切聽從郭樞密安排!”
王殷大手用力拍拍李洪義的肩膀:“你將昏君的陰謀透露於我,開封是回不去了,不如與我一同投效郭樞密吧!你我二人合力守備澶州,等候鄴都大軍南下!往後,你我二人便是生死弟兄!今日救命之恩,王殷沒齒難忘!”
李洪義沒有多做猶豫,抱拳道:“小弟願隨王將軍投效郭樞密!”
王殷看看手中密詔,恨恨地道:“此物和孟業的人頭,就是你我二人的投名狀!”
王殷和李洪義連夜趕回澶州城,第二日清早,正在熟睡中的孟業突然被闖進屋的甲士驚醒,沒等他驚恐反抗,就被亂刀砍死,割下首級連同那道密詔,交給節度副使陳光穗帶到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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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都。
自從郭威抵達鄴都後,施行堅壁清野的策略,整頓軍紀,嚴肅處置了一批翫忽職守,不嚴格執行邊防任務的將校,使得河北士氣為之一振,定州沿線的防務愈發嚴密,叫契丹人沒有任何可趁之機。
兩月前,柴榮親自統兵剿滅了遊竄在深州地界的契丹騎軍。
一月前,郭威從邊防最前線的秦州回到鄴都,舉賢不避親,當著眾將士面將柴榮大肆表揚一番,命他全權都管鎮州、深州、趙州三鎮兵馬。
契丹人見河北防守嚴密,探聽後知道是郭威親自坐鎮鄴都,找不到可以渾水摸魚的地方,只得收縮兵馬,退守至涿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