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業語氣充滿誘惑,聽得李洪義心中打鼓,眼珠子亂轉,時而呼吸急促,時而心肝撲通跳。
“敢問孟供奉,郭威麾下猛將如雲,威名蓋天,官家如何能不著痕跡地除掉他?”
李洪義咽嚥唾沫,小聲問道。
孟業淡淡道:“此乃絕密,請恕下官無可奉告!使君只要知道,郭威身邊有官家和國舅安排的人便可。”
“....噢噢~原來如此!”李洪義恍然大悟,原來郭威身邊已經埋下刀斧手,就等著聽從號令行事。
孟業見李洪義遲遲不肯表態,有些不耐煩地道:“還請使君儘快除掉王殷,安撫澶州局勢,配合官家佈局河北!”
李洪義訕訕道:“既然官家有密詔,臣李洪義自當遵從。只是....只是近來王殷吃住都在後軍行營之內,還有百餘親兵不離身,實在找不到機會下手。
不如這樣,請孟供奉留在府上安心等候,我即刻前往後軍行營,過幾日找到機會,再動手不遲!”
孟業皺眉思索,沒有注意到李洪義眼神略帶閃爍之色。
“好吧,還請使君儘快拿主意,鄴都那邊可不能延誤太久,遲則生變!”
孟業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只能聽李洪義的。
“事不宜遲,某這就啟程趕到北岸大營。”
李洪義起身,朝廳外喊了聲,喚來老僕叮囑道:“安排一處清靜的廂房,請孟供奉入住,每日茶飯酒水伺候周到,由你親自安排,不可走漏訊息,讓外人察覺孟供奉住在府上。”
老僕急忙應下。
“這是跟隨我多年的奴僕,忠心謹慎,孟供奉有任何需要只管跟他說便是。”
李洪義笑吟吟地道。
孟業道了聲謝,跟隨老僕走出廳室。
李洪義目送他離開,笑臉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遲疑。
捏著密詔一陣踱步,李洪義還在反覆思量究竟該如何取捨。
“李業氣量狹小,如果讓他除掉郭威掌握大權,又怎會甘心把兵馬大權交給我?如此一來,我豈不成了第二個郭威,被他視作眼中釘?”
“李業只會弄權,要論行軍打仗,郭威勝他千倍萬倍!”
“河北雄兵不下十萬,倘若事情敗露,郭威舉兵南下,我澶州首當其衝,第一個死的就是我李洪義!”
“郭威宦海沉浮多年,又怎會被李業等人輕易地安插細作在身邊?此事只怕有詐....”
李洪義腦海裡天人交戰。
從情感血緣來說,他是太后的堂弟,有外戚身份,榮華富貴是跑不了的。
但事實和直覺告訴他,官家和李業的算盤打得精細,卻未必能奏效。
更重要的是,李洪義根本沒有信心和膽量除掉王殷!
王殷也是戰將出身,受郭威賞識擔任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李洪義知道自己的斤兩,只怕殺不了王殷,反倒會被王殷剁成肉泥!
“李業空有野心,能力卻不足,遲早害人害己!我決不能跟隨他們往火坑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