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鐵石不敢隱瞞,老老實實說出實情。
“欺人太甚!豈有此理!”史匡威勃然大怒,嚯地起身,揮舞手中柺杖:“党項蠻子敢佔我馬場,欺我彰義軍無人!你們、你們馬上...咳咳...馬上整備兵馬,老子要親自帶兵去原州~~”
史匡威一陣氣喘咳嗽,臉紅脖子粗。
原州馬場可是他的心血,白白落入黨項人手裡,猶如在他心頭剜刀子。
朱秀苦笑著勸道:“党項人垂涎原州得天獨厚的草場早已不是一日兩日,這次讓他們找到藉口出兵南下,想將其趕走只怕不易。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不可輕易開啟戰端。”
魏虎抱拳沉聲道:“定難軍兵多將廣,積蓄多年實力雄厚,彰義軍內亂剛剛平息,帥爺傷勢未愈,此時決不可與定難軍撕破臉。”
宋參等人也七嘴八舌地勸說起來,就是擔心史匡威一怒之下要跟定難軍兵戎相見。
史匡威怒罵道:“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彰義軍沒有任何得罪定難軍的地方,此次党項賊子巧立名目,南下侵佔我原州馬場,是他們狼子野心圖謀不軌!
不可相信他們說的任何藉口和理由,彰義軍中也不許有任何流言蜚語,若是有誰敢替定難軍說好話,老子絕不饒他!”
眾人凜然,齊聲應諾。
朱秀張張嘴想說什麼,史匡威不動聲色地微微搖頭。
朱秀苦笑,心頭陣陣溫暖,老史說這番話,是為了保護他!
定難軍以朱秀害死李光波,要替李氏族人報仇為藉口,出兵南侵,揚言要拿朱秀人口去換原州馬場。
如果有人趁機造謠生事,對朱秀的名譽聲望,對彰義軍的安穩都是不小的打擊。
老史氣急敗壞地趕來,當眾痛罵定難軍,其實並非真的要出兵奪回馬場,而是為了表明態度,以免朱秀遭人非議。
史匡威見目的已經達到,黑著臉道:“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繼續議事。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別以為剿滅薛家就能高枕無憂,這四面八方都是一頭頭餓狼,稍不留神,就得被咬下一塊肉。要想不被咬,首先自身得硬。
你們在彰義軍當差,吃彰義百姓種的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想必也懂。其他的老子也不多說,就學那個誰誰臥薪嚐膽,安民、強軍、多種糧食、多搞錢,定難軍吃進嘴裡的,一定要叫他們連肉帶骨頭都給老子吐出來!”
“謹遵帥爺之命!”眾人大聲應道。
老史慷慨激昂地說完,在馬慶的攙扶下慢悠悠離開。
朱秀目送他的背影,咧嘴笑了笑。
史家三代經營彰義軍多年,史匡威的威望遠不是現在的他所能相比。
有老史這一番話,彰義軍民對原州馬場被佔一事的非議就會減少許多。
眾人各歸其位,朱秀道:“掌書記溫仲平,寫一道奏疏,向朝廷稟報此事,請朝廷主持公道。”
溫仲平遲疑道:“此事,朝廷未必會管,就算過問,只怕定難軍也不會理會。”
朱秀笑道:“無妨,做做樣子給党項人看罷了,同時也為安撫軍民。如果我們什麼反應都沒有,党項人反而會覺得奇怪。”
溫仲平默默點頭,拱手領命。
關鐵石道:“那馬場究竟該怎麼辦?加上開春新生產的二百多匹小馬,一共有近千匹馬落入定難軍手裡。”
朱秀淡淡道:“先讓党項人得意一段時間,等土地清丈完、鹽廠生產穩定、春耕結束這幾樣大事做完,再慢慢算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