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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僕僕而來 (2 / 2)

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恰恰是沒有眼淚的,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徹心扉。媽媽去世到現在,明徵一滴淚也沒有流,他成了能走動而沒有靈魂的軀殼。

明徵哭累了又是昏天黑地的睡。程澈和報社請了長假,怕明徵再出什麼意外,每天都守在他身邊。

程澈必須這麼做,明徵在她的年華里,壁爐一般溫暖著她潮溼的心,愛她守護她,讓她樂觀,教她堅強,現在,她無法不管他,她不能不管他。

程澈晚上就睡在明徵臥室外面的沙發上。半夜,程澈被“咚”的一聲驚醒,她跑進明徵房間,看見明徵掉在了地上,弓著身子,手緊緊捂著肚子,滿臉的冷汗,表情痛苦地扭曲著。程澈慌忙問他:“明徵,你怎麼了?你哪裡痛嗎?”明徵不說話,只是臉色蒼白,痛苦地呻吟。

半夜的急診充斥著各種令人心悸的聲音,程澈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肩膀,她身體無意識地顫抖著,腦袋一片空白,直到明徵被醫生從急救室裡推出來。

醫生說明徵是過度酗酒引起的胃出血和食道灼傷,肝臟指標異常,懷疑肝臟也有損傷,建議住院治療。

明徵輸著液在熟睡,程澈接到李姐的電話,李姐聽到程澈在醫院,大吃一驚,然後說見面聊就匆匆掛掉了電話。

李姐趕到醫院和程澈說了明徵媽媽公司現在生死攸關的現狀。明徵媽媽當初的股權質押現在到期未能償還另一家公司的借款,而當時和明徵媽媽承諾共同還賬的幾個股東卻翻臉不認賬,堅持當時明徵媽媽是以個人的名義進行的股權質押,公司和自己並沒有連帶擔保責任。如果對方公司上訴,判決下來明徵媽媽的股權要變賣償還借款,不夠償還的話,那明徵繼承的股權不僅毫無意義,而且連財產都要被凍結拍賣償還債務。現在另一個大股東已經摩拳擦掌,和那家借款公司私下聯絡了,明擺著要奪明徵媽媽的股權,將她一手建立的公司改朝換代。而且現在公司的各項事務全是由這個股東來經營管理的,李姐作為明徵媽媽之前的秘書,已經被安排到外圍,什麼訊息也打探不到了。李姐心急如焚,急忙去明徵家找明徵,沒想到家裡沒人,給程澈打電話才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李姐看著病房裡憔悴消瘦正在熟睡的明徵,又無可奈何地讓程澈儘快拿個主意,這些股東可都不是吃素的。

明徵傍晚的時候醒了一會,程澈小心翼翼地大概說了一下現在公司的情況。明徵聽完突然乾嘔了起來,最後竟然嘔出了血絲。病房外,醫生對程澈說明徵有點抑鬱的傾向,他本來就有消化道潰瘍和出血,所以儘量不要刺激他,病情惡化如果造成胃穿孔那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程澈坐在病房外走廊裡冰涼的長椅上,想了很久,然後拿起電話說:“李姐,麻煩您幫我約律師吧。對,越快越好!”

程澈見到了律師,律師經過多方調查取證,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突破口。但律師建議最好的方法是和解,也就是償還明徵媽媽股權質押的借款,先把股權拿在手裡,這樣明徵就還是公司最大的股東,這樣才能有話語權和主動權,要不然戰爭遊戲還沒開始,就已經被踢出局了。律師建議他們想想辦法,如果實在籌不到錢,再考慮第二方案。

李姐說明徵媽媽過去有很多生意上的朋友,要不要她試著打電話問一下。程澈當下就否定了李姐的提議,因為明徵媽媽生意上的夥伴有很多也是和其他股東有聯絡的,現在他們籌錢贖股權的事一定要快而安靜地進行,不能走漏風聲。

程澈站在醫院花園裡,看著住院樓10樓的燈光,明徵還一個人躺在病房裡。她沒有猶豫,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爸爸,請你幫幫我。”

半個月後明徵病情好轉了一些,已經能喝一點清淡的流食,但是睡眠依然不好,要靠安眠藥來維持。程澈坐在明徵床前看見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葉片照在被子上的一道道光,她輕輕抬頭幫熟睡的明徵撫平緊皺的眉頭,輕聲說:“明徵,會越來越好的,我們的第一仗,已經贏了。”

明徵的身體在慢慢好轉,慢慢痊癒,程澈又開始帶他去做心理諮詢。程澈把醫生開的抗抑鬱的藥偷偷碾碎了放在粥裡,偷偷收起明徵媽媽的照片,偷偷慢慢減少安眠藥的劑量。她把窗簾床單桌布都換成了色彩明快的暖色調,每天把家裡的花瓶插滿鮮花,每天開窗透氣,每天都給明徵彈奏鋼琴曲。明徵情緒激動的時候越來越少,他開始說話,只不過更多的時候是和自己說話。

程澈接手公司,開始了和比他大很多歲的老謀深算的其他股東的鬥爭和公司內部大刀闊斧的改革,李姐幫了她很大的忙。她沒有時間循序漸進,她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幾乎是用拔苗助長的方式讓自己儘快進入角色。她像是一條魚突然間被衝上了岸,沒有時間掙扎恐懼,為了明徵為了公司,必須在窒息中學會呼吸,在血肉模糊中磨出可以走路的利爪和一招鎖喉咬斷敵人的獠牙。

程澈管理公司,需要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就是明徵的太太。

她其實知道,自從遇見言唸的那一刻,她程澈的命就已經定了,不會再愛上別人。即使有一天到了奈何橋,她不需要喝孟婆湯,因為無論喝多少,都不會忘記那個人。她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什麼樣的,她只知道,她程澈的愛情就是這樣,心不由己,終身就此誤。既然無法和言念天長地久,那好像和誰共度餘生真的就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好像和誰在一起,都一樣。但是,現在明徵需要她,需要她做他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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