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油蟹、東北林蛙、冰糖血燕窩、藏紅花魚池羹……”老唐雙手握著筷子和湯勺,興奮的讀著桌上的菜名,“嚯,全都是名貴的中國菜啊!”
“這裡不就是中國麼,新郎和新娘都是中國人,一桌子中國菜也沒什麼奇怪吧。”路明非看了眼楚子航和夏彌,打趣道,“哦不對,應該說是準新郎和準新娘,不過就是對外國人不太友好。”
“因為準備的是偏向的家宴。”鹿天銘解釋道,“不知道外國的同學來自哪裡,所以不瞭解各位的口味,不過我也請廚師準備了一些西餐,如果吃不慣中餐的話,準備的不夠充分還請將就一下。”
鹿天銘不愧是體面人中的體面人,生意場上的老油條,知道繼子的同學要來家裡,甚至連外國菜都提前準備好了……他嘴上說著讓同學將就之類的話,但他做的已經面面俱到沒什麼可挑剔的了,這種自謙的語氣也不會給人郭過強的距離感。
鹿天銘話音剛落,佟姨就帶著兩個廚師端著幾個銀色的餐盤快步走了過來,這些餐盤被擺在愷撒和芬格爾的身前……其實繪梨衣和酒德亞紀也是外國人,但亞洲人外表上看其實沒有太顯眼的區分,但芬格爾和愷撒的確長了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來這倆是外國人。
從最常見的披薩到牛排到松茸菌湯,鹿天銘的準備其實相當豐盛,由此可見他真的是有提前做足了準備的,儘管不知道繼子的同學們的身份,但作為一家之主的他把主人的風範與禮節表現得淋漓盡致。
“謝謝,不過我還是不用了。”愷撒對佟姨和廚師道謝後,婉拒了鹿天銘準備西餐的好意,他看向諾諾,“我的未婚妻是中國人,所以我也算是半個中國人,我從很在開始就開始瞭解中國的文化,中國的餐飲我幾年前就在適應。”
“我也不用,我也不用。”芬格爾一隻手給自己包烤鴨和捲餅,另一隻手熟練的抄起筷子,給自己碗裡夾了個滑不溜秋的魚丸,難度係數堪稱十分,“我簡直就算五分之四的中國人,我太喜歡中國菜了,我媽媽說我簡直生了一箇中國胃!”
“你憑什麼算是五分之四個中國人?”路明非一聽就知道這傢伙又在鬼扯了。
“因為我室友是中國人,我乾媽乾爹幹堂弟都是中國人啊。”芬格爾提醒道,“你忘啦,師弟,你嬸嬸不早收我當乾兒子了麼?我給她包芥菜餡餃子的時候,嬸嬸說我簡直投錯胎龍了,還說我天生就生了箇中國胃!”
路明非癟癟嘴,啞口無言。
繪梨衣朝佟姨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愷撒面前的牛排和松茸湯。
“我也想要一份,可不可以?”繪梨衣很有禮貌地問。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不可以?”佟姨被這個漂亮過分又禮貌過分的女孩子給逗樂了,“鹿先生和蘇夫人說了,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裡一樣,想吃什麼和佟姨講,不用客氣,你問明非,是不是每次來這裡都像家裡一樣?”
“嗯……鹿叔叔家裡還蠻熱情的。”路明非心說自己每次不都蠻客氣的嗎,但佟姨這麼說了他只能點點頭應和。
佟姨和廚師們又回到廚房,除了桌上的菜,鹿天銘還吩咐他們準備了湯和甜品,他的準備委實很周到,別看這頓飯是在家裡吃,請廚師再加上食材的花費,絕對堪比任何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包廂了。
桌上的確有幾個傢伙相當不客氣,代表性人物就是老唐和芬格爾了,他們都是第一次來楚子航家,但看樣子似乎比路明非還熟,一副真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的做派……哥倆可勁兒逮著茅臺和紅酒猛喝,一杯接一杯的敬酒,把在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鹿天銘都搞得有點措手不及。
繪梨衣則是一心一意的吃飯,葉勝和酒德亞紀都是第一次見識這個女孩的飯量,特別是不知道繪梨衣身份的蘇小妍,她簡直被這個女孩的食量給嚇壞了,因為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名舞蹈表演家,時時刻刻都要注意攝入的熱量和體重體脂的維持,可以說舞蹈演員姣好的身材一般都是靠瘦出來的……但這個女孩比男孩子還能吃,為什麼還能維持這麼苗條的體型?這符合生物學定律麼?她的胃裡是藏著個黑洞麼?
鹿天銘被老唐和芬格爾輪番敬酒的時候楚子航也陪著在喝,鹿天銘是個體面人,為了他和夏彌準備了這麼多,楚子航當然也要在同學們的面前維護“新爸爸”的體面,蘇小妍坐在鹿天銘的另一側,有時候會小聲提醒鹿天銘不要喝得太猛了,或是替舔拍拍背,不說是什麼賢內助,但至少表現是個稱職的妻子。
楚天驕是坐在路明非旁邊,正對著對面“一家三口”的方向,楚子航的眼神偶爾會往這裡看來,蘇小妍也不經意間瞟到過這裡幾次,但他們的目光都被楚天驕給刻意躲開了。
“敬你一杯,楚叔叔。”
聲音在楚天驕左側響起,楚天驕扭過頭去,看到是路明非拱了拱他的肩膀,還衝他舉起酒杯。
“沒問題。”楚天驕也舉起酒杯,“咱叔侄倆走一個明非。”
“我也敬你,楚叔叔。”繪梨衣有樣學樣的學著路明非端起酒杯,舉向楚天驕。
“哈哈哈哈,沒問題,小姑娘。”楚天驕露出豪爽的笑,他注意到繪梨衣被填滿的酒杯,對路明非問,“你這小女朋友能喝酒麼?別等下把胃喝出毛病了。”
“繪梨衣沒問題的。”路明非擺擺手,示意楚天驕放心,他心說叔你要是把繪梨衣喝上頭了的話,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咱倆就算喝死在這裡也不夠繪梨衣一個人打的。
“那就走一個!”楚天驕仰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其實他的酒量真不錯,剛才也默默一直在喝,不過路明非敬他這一下顯然把他情緒調動起來不少。
路明非也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他扭頭遞給繪梨衣一個眼神,意思是提醒繪梨衣不要借用這種機會偷偷喝太多酒,繪梨衣早就把杯子裡的酒喝光了,甚至比路明非和楚天驕更迅速,她裝作沒看到路明非的樣子,低著頭用勺子撥弄碗裡一團漂浮的藏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