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確曾幫你穩固了勐鬼眾的人心,你已經吃完了她的價值,只是現在她對你沒用了,所以你把她給拋棄了。”風間琉璃看著王將,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其他人又什麼時候被你拋棄呢?在你贏下和蛇歧八家的戰爭後?還是你走到了黃泉之路的終點後?把我們都化作路上的枯骨?”
“一定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聊起這個麼,琉璃?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這是我私下裡傳授給你的至高哲理,不過這樣看來你至少把老師的話記得很牢,這讓我我很欣慰。”王將笑笑,“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人吃人,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一點,不然怎麼會聚集在這裡?因為我們是‘鬼’啊,我們都怕被這個世界的正義吃掉,當然同類之間也是可以相食的,琉璃你要是夠狠的話,你也可以吃掉我,或是勐鬼眾裡誰有那個本領吃掉我的,我都歡迎,‘王將’的位置隨時等待著有能力的人!”
觀眾席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就像是歡迎王將的迴歸,風間琉璃扭頭過去,每個勐鬼眾成員的臉上都寫滿了熱切和瘋狂。
風間琉璃的講出那番話的用意原本是警醒勐鬼眾的人,其實王將這個至高的領袖把大家都當做利用的工具和階梯,用完後就會像拋棄龍馬稚香那樣拋棄身邊的任何人,但大家似乎都被王將的一番話給打動了……風間琉璃這才想起來,勐鬼眾這個組織裡原本就沒有幾個正常人,王將又是蠱惑人心的高手,他隨意扇動所有人的情緒,龍馬香稚的死不僅不會成為血淋淋的前車之鑑,反而成為了點燃眾人心中權欲之火的導火索。
不過風間琉璃也沒想過僅憑自己的一番話就影響王將這麼多年在勐鬼眾中積累的地位,他只是表現了對王將一貫的態度,哪怕現如今知道了王將的真實身份,風間琉璃也不敢有任何大意,他這十年來對王將都抱有深深的不信任感與敵意,所以他現在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不過這對風間琉璃來說不算困難……誠然王將是個能洞察人心的陰謀家,但風間琉璃也是全日本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演員。
“你想在這次的會議上說什麼?”風間琉璃對王將問,“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們都該一刻不移的盯著多摩川一帶,但你卻大張旗鼓的把所有人都叫來了東京,應該不只是想證明你沒死,也不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殺死龍馬香稚,用來殺雞儆猴,你不是這麼無聊的男人。”
“是的,琉璃,你瞭解我,我從來不做無聊的事。”王將雙手虛按,歌舞伎座裡噪雜的聲音歸於平靜,“新的敵人出現了,從此刻開始,勐鬼眾的行動將徹底變更。”
風間琉璃和櫻井小暮不留痕跡地交換一個眼神,他們表面默然,但彼此的心裡都知道王將為什麼不惜親自現身來宣佈勐鬼眾的新動向……因為有人徹底打亂了他的棋局,這個曾經在日本隻手遮天的陰謀家也不得不重新調整他原本縝密的計劃。
“今後我們不再針對蛇歧八家展開任何戰爭,在找到‘神’之前,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王將向眾人宣佈,“卡塞爾學院在日本的來人。”
沒人注意到,當王將提到“卡塞爾學院”幾個字時,坐在長桌角落裡的“成步”忽然低下了頭,像是在躲避什麼似的,男人瘦小的身影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
“有這個必要麼?把卡塞爾學院的威脅性置於蛇歧八家之上?”風間琉璃提出合理的質疑,“因為兩天前那場追獵戰造成的損失,所以你認為卡塞爾學院的力量超出了我們的預期?但我們和卡塞爾學院的矛盾點是在於上杉繪梨衣,卡塞爾學院在我們復活‘神’的計劃上造成的阻礙真的會比蛇歧八家更大麼?”
“當勐虎與巨熊為了爭奪血食而相鬥時,一隻麋鹿的出現都有可能打破勢力的平衡。”王將低聲說,“更何況卡塞爾學院並不是誤入戰爭的麋鹿,他們是某種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
“特別是那個叫路明非的傢伙。”王將的眼睛裡閃動著異樣的光,他對勐鬼眾全體下令,“一切力量,動用一切力量在全東京……不,在全日本的範圍內尋找卡塞爾學院的人,將愷撒和楚子航都列入懸賞名單,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的通緝令再上升一個等級,懸賞獎勵不限於金額,地位、女人和權力……只要捉到目標,任何人想要的一切勐鬼眾都滿足他們……還有一點,路明非的追獵條件改為‘only live’。”
風間琉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將,“only live”,只允許活捉……果然王將對路明非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惜代價也要得到路明非,有關於王將的反應路明非已經提前對風間琉璃打過招呼,風間琉璃不得不再次感慨路明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男人,連王將這種老謀深算的狡狐也落入了他的算計中,如今的局面一切都按照路明非預料中的進行。
“請問動用一切力量的意思是要把埋伏在蛇歧八家的眼線也召入到對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的追捕中麼?”櫻井小暮恭恭敬敬地對王將問,“您剛才說我們不再對蛇歧八家展開任何戰爭。”
“不,已經混入蛇歧八家的人暫時不要讓他們輕舉妄動。”王將似笑非笑地說,“如果一場棋盤已經被攪亂,不如弄丟一枚棋子讓它成為徹底的亂局……蛇歧八家裡正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我很好奇,面對這樣巨大的內亂,大家長你會怎樣面對呢?”
“什麼意思?”風間琉璃微微皺眉。
“橘政宗死了。”王將微笑著說,“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長橘政宗,於半小時之前在自己的家族裡被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