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難怪高祖皇帝和太皇太后一定要保定陽侯府了,說實話,當年那件事定陽府可以說沒有佔到一絲一毫的便宜,之後沒幾年老定陽侯也死了。如今這位定陽侯,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恐怕也是一代英才,以他如今的年齡正該是手握重權的時候,他卻從二十多歲之後就一直默默無聞虛耗了半生。
連嫡長子都從小被送到江湖中人,親人不得團圓。
真的不後悔嗎?除了定陽侯本人恐怕沒有人知道了。
可是當年的姚家就活該被人滅門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場景想來確實讓人痛恨,足以讓任何一個心懷仁善之士憤而暴起,但是這是否意味著姚家就該被人滿門滅族雞犬不留?
或許還能說,就算定陽侯不參與,姚家也難逃滅門之事。但是,定陽侯確實是參與了。
這其中誰是誰非,誰也說不清楚。
駱君搖輕嘆了口氣,抬頭看向謝衍。謝衍神色肅然,伸手將駱君搖攬入懷中,彷彿是想要從她身上汲取一絲絲的暖意。
“你打算怎麼辦?”駱君搖輕聲問道。
謝衍道:“不知道。”
駱君搖頭一次從謝衍的聲音中聽出一絲茫然和不確定,他顯然是真的感到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無論他是怎麼想的,這件事都必然要有一個結局。
宮中內侍來稟告,說太皇太后召見攝政王殿下。
謝衍只得先出門進宮去了,駱君搖在心中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起身出門去了駱家。
駱雲依然還沉睡著,秦藥兒配藥去了。薛神醫也來看過了,得出的結論跟秦藥兒並無二致,顯然姚重確實沒有騙他們。他就是鐵了心要讓吃讓駱雲沉睡上十天,錯過這次上雍皇城中的紛亂。
駱老夫人倒是醒了,一醒過來就蹣跚著跑到駱雲院子裡來失聲痛哭,讓蘇氏和駱謹言不好容易才勸了回去。駱君搖回來的時候,駱謹言剛剛處理完了駱老夫人院子裡的下人。
“三個月前,祖母院子裡進了幾個丫頭,這次奉茶的丫頭就是其中之一,她在父親的茶裡下了藥。”駱謹言沉聲道。
駱君搖微微蹙眉,“三個月?”
駱謹言點頭道:“前不錯,那人三個月前就已經在謀劃這件事了。”駱謹言看著自家妹妹,問道:“給父親下藥的人,跟攝政王府是什麼關係?”
駱君搖眉梢一跳,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駱謹言。同樣坐在一邊的駱謹行也震驚地抬起頭來,“大哥,你在說什麼?”
駱謹言道:“你們離開之後,應當是去見那個人了吧?在城西?之後又去了定陽侯府。最近上雍皇城中隱現亂象,跟那個人還有定陽侯府,都有關係?”
駱君搖嘆了口氣,謝衍也說這事兒瞞不過駱謹言,當然她也沒想瞞著大哥。斟酌了一下語言,還是將姚家和定陽侯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莫說是駱謹行就是駱謹言也半晌沒有言語。駱君搖很能理解他們的反應,她自己不也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麼?
過了好半天,駱謹行方才緩緩道:“當年姚家被滅門的事情,竟然還有這麼多內情?”
駱君搖苦笑一聲,“姚家畢竟是信州大族,尋常的山賊土匪哪裡那麼容易就能將他們滅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