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清看見那同往日並無什麼差別的乖巧笑意,眯了眯眼,暫且按捺了火氣。
“今日怕要晚歸,你用了膳便好好歇著,我睡書房。”
洛漪恭順點頭,為男人穿上紅色的蟒服,又細心為他披上狐裘。
紀晏清的臉色終於好看了許多,深深看她一眼,由僕從撐著傘步入雨中。
洛漪的唇角一點點繃緊,兀自回房。
天色烏雲密佈,雨勢逐漸變大。
她捏著有些濡溼的裙角,漫不經心的脫下了外衫。
窗戶忽然吱呀一聲響,似是外面的風太大吹開了窗。
洛漪沒有回頭,自顧自走向屏風後的浴桶。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屏風後,一道黑影出現,手中寒刃映出一雙冷厲陰鷙的眸。
黑衣人握劍便要斬向屏風後那道嫋嫋婷婷的身影,一隻飛刀卻準準割開他的喉嚨。
他到死都雙目圓睜,全然不知自己緣何失手。
“主人,屬下救駕來遲,可有驚擾主人?”
洛漪躺在浴桶中,聽著外面清越恭順的聲音,又看著屏風上濺起的一點血跡,搖了搖頭。
“無妨,將那人處理乾淨,莫要被人查出異常。”
外面那著黑衣的女人臉色泛白,卻跪在地上,脊背挺拔:“是,主子,御史宋誠已死,應天府的人並未看出異常,定為切腹自裁。”
洛漪漫不經心的撩著桶中的水,聲音清越卻微冷:“甚好,那就……下一個吧。”
……
“不過月餘,南安已經有九位權臣相繼自裁,皆留下書信,闡明自己在任時貪贓枉法的勾當,看樣子,南安恐怕要亂了。”
龍椅之上,穿著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憂心忡忡:“今日御史宋誠亦在府中自盡,這些死去的南安臣子皆是主和派,朕怕……”
紀晏清坐於下首,鳳眸閃過一抹晦暗光彩:“陛下是擔心,南安那邊又動了開戰的心思?”
皇帝頷首,愁容滿面道:“眼下南安朝中大亂,人人自危,南安皇帝本就昏庸,恐怕稍一挑撥,又要伺機而動了。”
“這些年大燕和南安連年戰亂不斷,好不容易有些議和的苗頭,現在……恐怕只能增派戍邊的將士,又要勞民傷財了。”
紀晏清摩挲著手上那枚翠玉扳指,臉色淡然。
“陛下,臣已經派人去了南安,也稍稍有了些線索,那些重臣,恐怕不是自殺。”
他深深看一眼龍椅上眉眼含鬱的皇帝,若有深意般開口:“何況,與其想著如何防備南安的狼子野心,不如先下手為強,趁他朝中大亂,藉機……”
皇帝驚愕的抬起頭,對上紀晏清黝黑深邃的眸,心裡頓時一驚:“首輔的意思,是想進攻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