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派去那人細細查探過,明面上,南安的仵作都查不出什麼異常,但那些人的死狀都頗為蹊蹺。”
紀晏清唇角仍噙著儒雅得體的笑,瞧著便是一副風光霽月模樣,目光卻凌厲如劍:“即便真是自裁,為了家眷妻兒,想來也不至於將自己犯下的那些足以滅九族的事情一一數落出來,因而臣大膽推測,背後恐怕有人刻意針對南安的某些臣子。”
“晏清到底是成親有家室了,又和夫人伉儷情深,想得確實長遠。”
皇帝怔了一怔,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熱意:“那依晏清的意思,是想借著那推手……吞併南安?可南安兵強馬壯,國庫充裕,要攻下,恐怕難能不易啊。”
紀晏清聽了這話,手指無意識叩了叩桌面,很快回過神輕描淡寫的回應:“雖是如此,但那算計南安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覺騙過那麼多人,想必是心機深沉之輩,想來,他應當能替我們將這水攪得更渾。”
皇帝默了許久,顯然是動了心,卻還是猶豫模樣:“可現下也不清楚那人是想做什麼,萬一他針對完南安,又來針對我大燕……”
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他前去查明……順便探探他的底麼?
紀晏清聽出他的意思,扯唇勾起一絲意味莫名的笑:“臣會想辦法查清那人的意圖,為陛下分憂。”
皇帝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同紀晏清談論些旁的政事,待他從御書房出來,天色已然如墨般深沉。
他信步上了馬車,才行出皇宮不遠,便有一道黑影掠進車廂。
“主子,南安之事有些眉目了,背後那些殺手,似乎是來自一個了不得的殺手組織……名為天樞。”
暗衛恭順的跪在他面前,將一紙密信遞上:“先前並未有人聽說過這個組織,應當是一直潛伏,或是才將組建,除開殺那些重臣,他們似乎也會接一些旁的任務,價格高昂,但殺手本領高超,從來無人失手,甚至連僱主都不知道殺手是誰。”
“現下暫且查不出是有人僱傭天樞的人動手,還是天樞在針對南安,至於為什麼要殺那些人,也尋不出什麼規律。”
紀晏清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夾住密信略略看了看,倒是和暗衛說的別無二致,但看見了那些死者的驗屍記錄,他目光卻忽得凝了凝。
第一個人死於二月初八,而後是二月十九、三月初一、三月十二,三月廿三,相隔恰好十一天。
這樣的間隔,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十一這個數字,對於那個幕後之人來說,有什麼特別麼?
紀晏清默了默,而後淡淡開口:“下月初四,命南安各府的人好生打起精神,務必盯緊那些重臣。”
下月初四?
暗衛未解其意,也不敢多問,很快點了點頭。
“大人可算回來了,夫人等了許久了呢。”
馬車外傳來丫鬟有些欣喜的聲音,紀晏清蹙緊了眉,聽著馬車外滴答的雨聲緊繃著唇下車,便看見那道清麗身影站在簷下。
她身後的燈火帶著暖意,一頭墨髮被白玉簪子隨意挽起,憑白添了幾分慵懶的媚意。
“不是說叫你莫等了麼?眼下都快亥時,怎麼還不安歇?”
紀晏清大踏步走到她身前,便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清冽卻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