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揮手製止了李義府,眯著眼睛看了顧秉承一眼,說道:“汝且一一報來。”
翻開帳目,顧秉承一條一條唸了出來:“貞觀十年七月至九月,民部共拔款三次共五萬貫,用於官員晌銀以及主客司日常等開支2000貫,用以接待藩國使臣禮儀、住宿等開支35000貫……用以天花瘟疫期間對藩國使臣及學子的慰問補助共計23000貫……差額民部並未補足……進出差額為為……”
這些帳目極其繁雜,而且大多都是如同記事一般平鋪直敘,而且記載很籠統,根本沒有條理可言。
見到楊帆眉頭緊皺,顧秉承心頭暗暗得意,也為張仲業的手段敬佩萬分。
只要眼前的這位年輕侍郎敢簽印,等民部審計一到,定讓他馬上滾蛋。
即使不敢簽印,也能讓這位年輕的侍郎大人顏面掃地,在主客司這些人面前再無威信可言。
不過很快顧秉承就高興不起來了。
只聽楊帆大喝一聲,打斷了他:“停……,這帳目不對……”
這什麼情況?
眾人有些不解,這些賬目紛亂複雜,大家都還沒理出個頭緒,汝就聽出帳目不對了?
這也太神奇了吧?
顧秉承頓時臉色一變,有些駭然,難道眼前的侍郎真的聽出了什麼?
這根本不可能,他自己拿著帳目念都有些眼暈呢,怎麼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時間發現其中的漏洞。
想到這兒,顧秉承硬著嘴道:“如何不對?這可是水部司負責往來帳目的同僚多次計算出的結果。”
楊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斷然道:“某說不對就是不對,如今主管往來賬目的主事也正在此地,可以讓他看看。”
沒想到這個顧秉承居然如此著急的想給他下套。
可能是以為自己剛上任什麼都不懂,直接拿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只要自己簽印一蓋,這帳目坐實了,以後還不得讓他們隨便拿捏。
不過顧秉承哪裡知道,雖然楊帆不是學會計的,但速算水平在大唐可是無人能比,想用紛雜的數字坑他,門都沒有。
一把拿過顧秉承手中的賬目,胡亂翻閱了幾頁,有些墨跡都還未乾透,顯然是剛剛抄下來的。
楊帆不理會眼神有些呆滯的顧秉承,對著站在一旁的賬目主事王致遠道:“王主事,看看這帳目是不是你們部門撰寫的。”
王志遠手足無措,眼神不由飄向了顧秉承,見到顧秉承威脅的眼神,只好默默的點了點頭。
只聽楊帆冷哼一聲,喝道:“進項與開支的差額不是一萬九千貫,而是二萬八千貫,有9000貫到哪裡去了,汝不要告訴某堂堂主客司的賬目部門,連這簡單的術數都算不明白。”
王致遠臉色煞白,不停用袖子擦著冷汗,求助似的望向了顧秉承,他真的心慌了。
如果做實了賬目造假、誣陷上司、貪汙受賄,那他王致遠這輩子就完了。
不要說官帽不保,連小命可能都要丟掉。
唐朝時期,對貪汙受賄的官員懲罰可是很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