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甲,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吳三桂?”
“殺。”
“理由呢!”
太子有些激動,“他是大漢奸,引清軍入關,還為韃虜南侵中原,更是在陝西屠過數城,身為國之大將,不僅賣國求榮,還屠殺族人,此等漢奸,百死莫贖,必須處死以正典型。”
朱以海放下奏摺,給兩人到了杯茶。
“吳三桂是個漢奸沒錯,鐵板釘釘。不過身為君王,考慮事情就不能那麼簡單。誠如朕這幾年一直在招撫吳三桂,為何?”
“父皇是心中仁慈,不欲多造殺孽。”
“錯!”朱以海搖頭,“許多事情非不欲,而是不能也。就如為父當初起兵之初,不顧眾臣反對,卻仍然願意拋開恩怨卻招撫順營一樣。朕起兵之初,天下形勢何等危急,危如累卵也不過份,擺在為父面前首要之事,便是如何保住大明的旗幟,所以圍繞這個迫切的目的,朕便得團結一切力量。”
“這幾年,朕招撫順營、招撫西營,甚至也招撫土寨、流賊,甚至僱傭洋人,接納那些反覆橫跳的牆頭草,朕是不明事非嗎?
只不過時勢所迫爾。
朕其實心裡跟明鏡一樣,如洪承疇、錢謙益、吳三桂、耿仲明之流,朕若有選擇,也早就是殺之而後快,甚至當初諸如土國寶、張國柱、馬國柱這些人,朕也絕容不下的,更別說順營西營了。
但朕卻忍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局,忍辱負重,正因為當初忍了,這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可吳三桂、洪承疇等這些漢奸狗賊,我們就真的要既往不咎嗎?難道這些漢奸國賊,賣國求榮,只要來投,朝廷便還要高官厚祿的留著他們,甚至讓他們擔任要職,這不對。”太子有些激動。
朱以海笑笑,“這些話究竟是你東宮的王夫之、董志寧等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自己是這樣想的,老師們也覺得這不對。”
書房裡就父子兩人,朱以海也不介意把一些不便於對外說的話告訴太子。
“首先,身為君王,你得心裡先明白是非對錯,比如說這些臣子,哪個忠哪個奸,你心裡要有數。然後,也不是說非黑即白非忠即奸,就算知曉忠奸,帝王用人,也不是僅用忠臣。
朕讓你多讀資治通鑑,你看那些古來聖君大帝,如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有哪個又是簡單的說只用忠臣的?
要治理天下,管理朝堂,只用一等人是不行的。
什麼人都要用,關鍵是適合的位置,適合的時候,用適合的人。
對我們為說,中興大明,相當於再造天下,這個過程是無比艱難的,所以我們必須得團結一切力量,就連洪承疇吳三桂這種人也可以授予公侯卿相之職,但這不是說我們就真的完全接納信任他們。
只不過是一時權宜。
就如這吳三桂,手裡一直有一支數量不少且很難打的人馬,還有一塊地盤,我們先安撫住他,才能集中力量對付韃虜。暫時給予官爵職位這些,都只是為了爭取時間。”
“那現在呢?”太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