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忍不住,想罵一句……這坑爹的重生!
陸蘊看女帝神色幾番變化,眉眼間思慮重重,心裡也不由得有了幾分較量。
他示意陳安讓人退下,然後才開口:“陛下,若陛下當真有志成事,重振朝綱……”他頓了頓,緩慢卻堅定地說道:“臣或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錦色目光微凝,不確定地看向男人,她……可以信任他嗎?
前身之死,與此人可否有關?此人又是否知情?
陸蘊不躲不避地迎著女帝目光,脊背挺直地開口:“我陸家世代忠臣,我祖父陸敏之是陛下親師,陸蘊對家國絕無二心,願為南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若這麼說,錦色反而放心了,雖只言未提會忠於她,但卻十分符合士子“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一套。
蕭瑾朝若是昏君,張和光就是佞相,南昌會從百姓富足走到民生凋敝這一步,這其中張和光功不可沒。
想來以天下為己任的金科狀元,當是十分樂意看到宰相大人落馬的。
“朕當與卿共謀大計。”錦色主動握上男人的手,“以國運和性命相托,願卿不負所托。”
陸蘊低頭,看著帝王覆住自己的素白纖指,緩緩回握。
“臣必當盡心竭力。”
用過早膳後,錦色就去了御書房批奏摺,陸蘊在一旁陪同,二人安靜地伏案辦公,偶爾也就折上所奏交流幾句。
通常是錦色有不懂的地方請教一下陸侍中,陸蘊有不好決定的就請示一下女君,如此一來辦公效率倒是大大提高,御案上近幾日堆積的摺子不過半晌就下去了一大半。
其實摺子到錦色手裡也沒有多少有料的了,凡是她能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讓她看到的。
例如江南糧價又漲了,某地文人又鬧事了,哪裡連日大雨快澇了,還有單純問候女帝身體的,要給女帝進貢奇珍異果的……國家大事沒幾件,雞毛蒜皮一大堆。
“陛下,可是累了?”陸蘊不經意看見女君抽空揉按了下後頸,溫聲開口問道。
“尚可。”錦色眼睛盯在奏摺上,隨口回了句。
這些摺子還算少的,更多的都在司禮監那邊,秉筆太監負責代筆批紅,然後交由掌印太監再稽核,合格透過後才能蓋上公章進入到執行階段。
錦色發愁的是,幾乎看不到有用的摺子,看過的這些摺子讓她忍不住懷疑皇帝大多不是批奏摺累死的,而是煩死的。
有些官員不是請安折,就是問好折。有的人一件事情他可以重複上三回摺子,連一個字都不帶改的。
仗著快遞不要錢是嘛?
心口隱隱鈍痛,錦色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一想到都快死了還得幹活,還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火氣瞬間上湧,她扔了奏摺,放下硃筆,譏誚出聲:“……這是哄著朕玩呢。”
“陛下,稍安勿躁。”陸蘊知她惱什麼,輕聲安撫道:“民生無小事。只有瞭解民情,才好對症下藥。”
張和光掌權,他同樣接觸不到真正有用的奏本,但他還是把送來的仔細批閱,這樣至少不會讓耳目完全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