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朦朧中趙稀星聽見一聲金屬磕碰的聲音,瞬間頭疼模糊的感覺一掃而光。
他站起身來定睛一看,一副銀色的手銬鎖在了大媽抬起的左手腕上,一男一女兩個農民打扮的年輕人手裡正拿著手銬的另一端。
“我們是便衣,知道我們找你幹什麼嗎吧!老紀婆!”男人輕蔑地對大媽說,同時又是咔吧一聲,把手銬的另一半鎖在了自己的手上。
聽見“老紀婆”這三個字,大媽立即成了洩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呆呆的看著地面。
“各位父老鄉親,我們倆是警察。”男人說著和女人一起向大家展示了一圈工作證。工作證上莊嚴閃亮的國徽散發著耀目精光。
“大家別被這個壞東西騙了,這個人諢號老紀婆,是個流竄在華北一帶的通緝犯。”
“這個人的作案手法極其惡劣。不管啥東西,只要她看上了,能騙就騙,騙不了就偷,偷不到就搶,搶不過就出手傷人,手段特別殘忍,被她傷的最重的在醫院搶救了好幾天。”
“我們倆是車上的反扒民警,這個人上車的時候本來不敢確定她就是通緝的老紀婆,誰知道她死性不改居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騙人家東西,於是我們就等在她詭計得逞時下手,抓她個現行!”
說著男警官從大媽頭上取下所謂的髮釵,遞給趙稀星說,“小夥子你過來,你抽你朋友耳...嗯...叫醒你朋友的時候,我的同事就注意到你手裡的這個東西了,那時老紀婆還沒有上車,我們現在物歸原主,以後自己的東西一定要看好,不要再給‘這樣的’人以可乘之機!”
不知怎麼的,趙稀星覺得警官特意把“這樣的”三個字加重了讀音,似乎在暗示什麼,不等趙稀星想明白,警官接著說,“只不過要麻煩你留個聯絡方式,如果需要的話可能得請你去派出所核實一些情況。”
“好樣的!”“警察真厲害!”“這壞蛋,剛才差點讓她騙了!”看到人民警察維護正義時的颯爽英姿,周圍群眾的叫好聲連綿不斷,把自己剛才“助紂為虐”的行為忘得一乾二淨。
趙稀星做夢似的接過東西,留了工作單位、家庭住址等聯絡方式,看著警官們押解老紀婆離去的身影,都忘了說謝謝。
“真懸啊!多虧警察叔叔心明眼亮,不然真的說不清了。”張顯揚湊過來拍拍趙稀星的肩膀,停頓了一會,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誒,稀星,剛才他說的抽朋友耳光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問他去吧。”趙稀星自知理虧,隨便敷衍了張顯揚一句,然後就假裝低頭看著手裡失而復得的小薄片不說話了。
“不是,我說剛才我就覺得我這兩邊臉就都是火辣辣的呢,他說捱打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張顯揚繼續糾纏不清,看意思非要弄個明白不可。
“誒,你看,老妖婆說這塊花紋是倆字,你腦子這麼聰明,你給看看是嗎?”趙稀星看張顯揚不依不饒,只好手指著小薄片根部的那個紋飾,轉移起話題來。
“問我你就問對人了!”聽趙稀星說自己腦子聰明,張顯揚心裡很是受用,擺出一副故宮博物院館員的架勢來,把小薄片拿到自己的眼前,腦袋圍著它上上下下裝模作樣的研究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拿鼻子聞。
“聞”了一會他忽然記起來自己中專都差點沒畢業,趙稀星這是拿自己開涮呢,當時就義憤填膺地抬起頭,不假思索的說,“不是,你罵誰聰明呢...”
“你們倆都給我住嘴!”從背後傳來一聲姣叱,二人轉身看見馮明月一張俏臉憋的通紅,眼眶裡還亮晶晶的帶著淚痕。
“你們倆是不是當我不存在!趙稀星!你不打算給我解釋解釋嗎?”馮明月氣鼓鼓的盯著趙稀星說。
雖說趙稀星剛才為馮明月衝冠一怒,頗有幾分男子氣概,但這會看見馮明月面對面的質問自己,就又不爭氣地開始跟上學時一樣慫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班長...不是...馮...馮明月...解釋什麼啊,警察不是剛才都說了嗎,那老妖婆...那大媽是壞人,我們是受害者。”
“我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是那個老妖婆的,但是就是你的嗎?你怎麼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偷來的?”
說到這裡馮明月好像又成了初中時那個耳提面命的班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裡好像閃過了一絲黯然的神色。
馮明月頓了頓,放緩了語氣接著說:“唉!要真是偷的,你快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我...我...我陪你去!”說完馮明月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好在她剛才生氣時的紅暈還沒褪去,沒人注意到她臉色的變化。
趙稀星還沒說話,站在一旁的張顯揚先不樂意了,把嘴挒得老大:“嘿,妹妹,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偷的啊,你知道我這弟弟是幹什麼的嗎,正經的T市大學校醫院的醫生!他能偷東西嗎!”
剛說了兩句正經話,張顯揚又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地開始胡謅:“那要偷也是我偷啊!再說了,哥哥我喜歡什麼東西那還用偷嗎?哥哥直接拿走,就問你誰能攔得住哥哥我!”
張顯揚說的忘乎所以,好像五分鐘之前被一個老太婆鉗制得死死的那人不是他。
“行了,你快別胡說了!”趙稀星聽張顯揚搖頭晃腦,越說越不著邊際,一把攔住了他,轉頭對馮明月說,“這東西真的不是偷的,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給你講。”
“等等!他說你是醫生?還是T市大學的?”馮明月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趙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