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副使,胡大使請你速去公事房一趟!上頭來人了!”
京師戶部軍儲北安門倉大院一座倉房內,閻應元正在檢視倉房內糧食有無被老鼠齧咬的痕跡,一名書辦急匆匆跑進倉房內拱手稟報道。
閻應元四處掃視著倉房內的糧垛,一邊隨口問道:“你可知大使找我何事?可是又要增發軍糧?寧遠那邊屯糧應該還夠大軍兩月之用,現下發過去是不是有些過早?”
“閻副使,這回不是軍糧之事,聽說是吏部派下人來了,閻副使你要升官了!”
這名書辦一臉羨慕的笑道。
“升官?某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吏,何來升官一說?你可休要誆騙某的喜錢!”
閻應元轉身笑著逗趣道。
他只是個生員身份,現在的職務也只是個不入流的低階小吏,朝裡也沒有什麼靠山,哪有升官之理。
“真的啊!咱部中廣西清吏司錢郎中和員外郎、主事也跟著來了呢!閻副使你趕緊過去吧,別叫老爺們等的過久,不然就太失禮了!我得先回去回話了!你快點啊!”
那名年輕書辦說完之後匆匆拱手行禮轉身而去。
閻應元略微一愣,心裡雖覺奇怪,但也沒太放在心上,他轉身出了倉房,囑咐門口的兵卒關好倉門後邁步向前面的公事房行去。
年過三旬的閻應元身材高大魁梧,黑麵長髯,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一名赳赳武夫。
他是順天府通州人氏,家中妻子為他生育了二子一女,長子自幼入學,並且成績不錯,在十五歲時便考取了生員的功名,現在家苦讀,準備參加來年的順天府鄉試,十二歲的次子現在縣學讀書,八歲的小女在家跟隨母親學習女紅。
閻應元自小家境還算殷實,家中餘財足可以支援他讀書上進,但他在學問上少了些許天賦,苦讀多年方才在二十餘歲時中了個秀才。
後來因為經商的老父病逝,失去了主要經濟來源的他只得斷了中舉的念頭,在親戚的幫襯下進戶部做了一名小吏,以便掙些薪資補貼家用,從此在這裡一干就是六年有餘。
“卑下閻應元見過諸位上官,不知上官何事宣示卑下!”
面積不大的公事房中有數人或坐或站,他的頂頭上司北安門倉房大使胡一忠躬身站在門口,坐在主位上的廣西清吏司郎中錢芳苗他認識,但與他並坐的一名頭戴烏紗、身穿圓領青色官袍、上面繡著白鷳的中年官員他卻並未見過。
“呵呵,高主事,這位便是北安門倉房副使閻應元,在此處已是供職多年,平日恪盡職守,勤廉公正,實屬戶部官吏之典範。閻副使,這位上官乃是吏部文選司高遠志高主事,此次奉上諭專為你而來,還不上速速前見禮?”
錢芳苗首先笑著對姓高的主事介紹了一下,之後收起笑容吩咐閻應元道。
“卑下閻應元見過高主事!”
“好說好說!閻副使身為一名不入流之吏員,名聲居然能上達天聽,著實令人慨嘆呀!本官在吏部供職多年,還是頭一次為一名吏員晉升親自走一遭啊!閻副使可謂是前途無量啊!”